君立言没有回答，默然看着他。
魏公公继续道：“是这样的，武圣谷三剑的死，陛下深感痛惜，决定全力配合调查，一定要抓住凶手，昨晚镇南将军府发生了虎符盗窃事件，陛下想要带走南朝的贼人，好好审问……”
“人死了。”
君立言皱眉，立刻堵住了魏公公的话，说道，“谢陛下挂心。还请魏公公回去后，亲自给陛下说明，事情紧急，来不及拜见，我们要立马回武圣谷。”
“死得好啊，让南朝贼子亵渎武圣谷的威严，终于遭到报应，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将尸体给我们，虽然已经死了，我们也能够从上面找到有用的消息。”
魏公公笑道。
君立言皱眉，既然人死了，没有借口带走，况且魏公公带着影卫亲自到来讨要尸体，看样子不达目的不罢休，虽然不明白他们想要方志荷的尸体目的何在，但肯定有阴谋。
肖旷也不会同意。
“恐怕不行。”
君立言摇头，拒绝了魏公公要求，说话斩钉截铁。
魏公公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目光闪烁不定，佝偻的身体慢慢的笔直，如同一头苏醒的猛兽，释放出一股极为可怕的杀气，就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狮子盯着猎物。
身后的影卫不自觉后退，承受不住威压，但每一个人的脸上充满死寂之色。
君立言眯眼，手放在星火燎原剑上。
气氛僵持，魏公公势必要带走方志荷的尸体，做好战斗准备，一言不发更加危险，君立言早料到对方来者不善，但并不害怕，身为武圣谷弟子，什么级别的强者没见过。
魏公公周围笼罩一层层黑雾，那是杀气凝聚的领域，万法不侵，刀剑难伤，而且具有强烈的蛊惑作用，能够在对敌时影响敌人的精神世界。
这是极为强大的对手。
嗖！
一道剑光自天空降临，好似九天之上，那明明不可知的大衍之数，充满神秘玄奥的气息，直接撕开魏公公的杀气领域，落在跟前。
轰！
大地开裂，湖泊仿佛受到召唤。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化成一条条水龙盘踞在身后，睁开冰冷的眸子锁定魏公公等人，即便是拥有射神弩的影卫在见识到大衍天机剑的瞬间，莫不心寒。
“滚！”
肖旷转身，冷冷盯着魏公公，寒声道：“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杀了你。”
魏公公色变，想要抬出北帝，可是一条水龙仰天咆哮，发出震耳欲聋之声，俯冲而下，所过之处，赫然穿透虚空，泛起道道涟漪，一种莫可名状的气息锁定了魏公公。
魏公公色变，只觉得不管如何躲避，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掌控，不禁生出荒谬的感觉，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修炼成如此充满玄机的剑法。
“走。”
魏公公不再废话，忌惮肖旷的实力，带着影卫离去。
湖畔安静下来。
肖旷强忍着杀光影卫的冲动，将目光放在方志荷的尸体上，眼睛里流出淡淡的哀伤，弹指间，无数的水龙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载着方志荷的木筏朝湖中移动，水龙犹如在拉车，推动木筏往深处而去。
木筏来到湖中央，水龙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方志荷的尸体淹没。
肖旷转身，走到君立言身边，说道：“二师兄，走吧。”
君立言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节哀顺变，她走了，或许是一种解脱吧。”
肖旷失落一笑，望着君立言的眼睛，突然问道：“二师兄，你说权利有那么重要吗，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战争终究不过是帝王的游戏，师傅难道看不清楚？”
君立言沉吟片刻，摇摇头，望着苍穹， 迷茫道：“也许师傅才知道答案吧。”
镇南将军府。
君立言与肖旷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王猛的妻儿带走他的尸体，可是王妻却没有流泪，甚至没有痛苦表情，反而极为自豪，似乎王猛的死是荣耀。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福祸趋避之。贺将军，我的夫君死得其所，莫要为难，也许这是武师最好的归宿。”
王妻朝贺无章盈盈一拜，决然离去。
望着远去的队伍，肖旷目光茫然，伫立许久，连贺无章的问好也没有察觉，不懂王妻死了丈夫却还能从容骄傲，家国大义比丈夫的性命还重要？
君立言朝贺无章摇头，示意肖旷心情不好。贺无章点头，保持沉默。
许久之后。
肖旷醒来，先是跟贺无章问好，然后拿出虎符，其上又带着方志荷的血迹，眼睛里闪过一道悲伤，忍住不落泪，勉强问道：“李姑娘呢？”
贺无章见到虎符，心中狂喜，不过不好表现出来，沉声道：“在内院。还请两位先生小留一夜，让「我尽地主之谊，感谢武圣谷的帮助。”
君立言摇头，说道：“不必了，我们有要紧事情回武圣谷，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
贺无章愣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君立言带着肖旷离开。
路上。
君立言想起肖旷口中的李姑娘，想要岔开话题，避免小师弟继续沉浸在悲伤中，问道：“李姑娘是谁？”
肖旷停下脚步，望着前方。
君立言似有所觉，转身看去，登时表情呆滞，但见一个如花般的少女盈盈而来，恰似一湾清水，又似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粗布麻衣，掩不住曼妙的身材，一双普通百姓才穿的草鞋，盖不住她身上的空灵之气，娇媚的凤眼，琼鼻，樱桃嘴，身上释放出的恬静气质，无处不充满一种大自然清新脱俗的气息，她不属于尘世间，应该住在蓬莱仙岛，是个极为美丽的仙女。
君立言只是看一眼，好似心脏受到冲撞，怦怦直跳，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传遍全身，望着款款到来的美丽少女，眼神不禁痴了。
“苏长歌见过君先生。”
美丽少女笑颜如花，行礼之后，感觉到君立言目光不对，好奇的看向肖旷。
肖旷太熟悉这种目光，简直跟自己遇到方志荷一个模样，心中叹息，二师兄啊，你这是何苦呢，在君立言直指目光中相互介绍一番，见君立言还没说话，忍不住撞了撞肩膀，露出无语之色。
君立言清醒之后，老脸微红，暗骂自己定力不够，在少女面前丢脸，但总觉得眼前的少女似曾相识，忍不住疑惑道：“李姑娘，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肖旷撇嘴，暗自摇头。
没想到二师兄居然会泡妞了，真是铁树开花，百年难得一见啊。
“湖畔。”
苏长歌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调皮道。
“当时你在场！”
君立言恍然，难掩震惊之色，回想起方志荷当时释放出无比可怕的吞噬之力，但在绝望之际，不远处亮起的微光，好似来源另外一个人，当时没有注意，没想到来自苏长歌。
如果不是苏长歌，可能自己跟小师弟已经死了。
但苏长歌身体为何会发光，君立言欲言又止，肖旷警惕观察周围，小声道：“二师兄，咱们先回到武圣谷再说吧，我得到了无比重要的情报。”
君立言脸色微变，立马点头。
三人便乘船离去。
北都皇宫。
桃花落尽，徒留悲伤。
寿和殿。
柳如烟站在干枯的桃树下，望着建安的方向，露出怀念之色，姜白露已经逝去三日，北帝却还没有来见她，看来自己高估了对北帝的吸引力，如今处在深宫，孤独无助。
她轻叹一声，纤纤玉手放在枯枝上，神情落寞。
“柳姑娘，陛下要见你。”
春和殿的丫鬟是皇后特意拍过来监督她的，李皇后交代过，关于柳如烟的任何事情，无论大小，全部都要汇报，所以表现格外殷勤。
柳如烟闻言，露出绝美的笑容，若桃花盛开，依旧不及她姿色万分之一，看得丫鬟惊为天人，感叹上天竟然早出如此绝色佳人，后宫佳丽三千，加起来都比不上柳如烟。
“谢谢。”
柳如烟性格平和，没有颐指气使的姿态，比起其他贵妃不知道随和多少，让丫鬟觉得很舒服。北帝到来不能耽误，柳如烟离开桃林，准备迎接陛下。
丫鬟忙跟着，却是没有看到，柳如烟放手的枯枝迎来新生，蓬勃的生机如同生命之花绽放，一股玄妙的生机笼罩整片桃林。
桃花盛开。
冶艳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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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谷常年雾霭萦绕，非有绝世武功难以攀登，更要掌握谷内玄机秒术，所以武圣谷人丁稀薄，再厉害的高手也要吃喝拉撒，打扫卫生的事情自然落在弟子身上。以前是论资排辈，最小的打扫，现在是十方，因为他极少下山，为师傅闭关护法。
十方提着山下采的百年野山参还有鲜美的野鸡，加上其他稀有中药材，炖了一锅汤。
对普通人而言，一株百年山参价值不菲，但在雪峰取之不尽，随处可见，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必定对饮食要求很高，武圣谷弟子经常食用雪峰珍宝，身体素质自然极好。
就是这么奢侈。
这次武圣发出武圣令，便代表有极为紧迫的事情发生，八剑放下所有事情赶回武圣谷等待差遣，肖旷三人最早到达，见十方正在熬汤，点头示意。十方话少，肖旷坐在悬崖边愣愣出神，君立言陪着苏长歌，聊着武圣谷的趣事。
十方好奇的看向苏长歌，武圣谷从未有客人到来，不过既然是二师兄和肖旷带来的人，便不需要怀疑。但肖旷意志消沉，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十方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
君立言看出十方疑惑，找到讨好苏长歌机会，咳嗽道：“十方，这位是苏长歌姑娘，师傅点名要见他。”
“见过李姑娘。”
十方双手合十，目光在苏长歌身上停留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觉得对方身上有股极为反感的气息，他境界空灵，对邪恶力量感知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