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跳出了武圣谷的禁锢,达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境界,他就是星空,星空就是他,星辰剑法不过是表象。
“万象归元!”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的吐出,就像是预示着星空的未来,每一个爆炸,新生,即是湮灭万事万物,也是造化万事万物。
轰!
一片星云图出现在艮头顶,打破了千山飞绝的束缚,我们抬头仰望天空,登时会觉得自身的渺小,那是因为星空的伟大,在天地面前,人力显得如此的渺小可笑。
星云图落下,就像是将艮拉入一个破灭的过程。
艮发出怒吼,不断的挣扎,可是在星空之力的束缚下无法逃过,只能跟着星辰湮灭。
时间停止。
许幼枫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使出一招万象归元,几乎将体内的内力全部耗尽,再也没有出招的可能,如果这一招还没有杀死艮的话,自己要倒霉了。
他剧烈喘息,看着星云图爆碎的地方。
烟尘消散。
许幼枫脸色凝重,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暗骂不已,艮竟然还没有死,虽然快死了。
艮咳嗽,浑身带血,血肉模糊,白色的骨头清晰可见,死死盯着许幼枫,皮肤上晕着一道黑色波纹,但很快破碎,消散,如果不是将所有蛊力凝聚成一套铠甲穿在身上,用千山飞绝之力对抗星云图的爆炸,现在的他早已化为尘埃。
那一招,远超想象。
武圣谷太可怕了。
许幼枫使出的星云图恐怕是【蛊王】亲来也要受伤吧,这种人绝对不能留下,况且艮时日无多,令他更加愤怒的时候,因为过多透支千山飞绝,能力开始退化。
蛊虫退化。
他也跟着退化。
千山飞绝,变成了泰山北斗。
“该死!”
好不容易进化成功,没想到又回到原点,艮感觉到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进化了,怨恨的盯着许幼枫,祭出一个气泡,落在其身上,寒声道:“我要你粉身碎骨!”
许幼枫苦笑,坐在地上,任凭泰山北斗圆挤压,在等死。
师姐,幼枫无法替你报仇,对不起了。
嗷呜!
就在艮准备杀死许幼枫的时候,竹林外传来一声驴叫,抬头看去,但见一片黑云飞速而来,正是苏长歌的野驴,它没有走,而是等在外面,来到苏长歌面前,然后将嘴巴插进泥土,将主人抛到悲伤。
野驴没有停止动作,两条健壮的腿弯曲,随即砰的一下,冲向艮。
艮色变,骂道:“畜生!”
砰!
一个泰山北斗从掌心飞出,击中野驴,野驴横飞,但其背上的苏长歌猛地睁开眼睛,如同一只蝴蝶扑向艮的身体。
艮瞳孔紧缩,已经来不及后退,也没办法发动泰山北斗圆。
“不要!”
苏长歌咬牙,紧紧搂着艮,在地上打滚,发动除蛊的能力,金芒笼罩艮。
艮浑身颤抖,不停咒骂,但无济于事。
体内的蛊虫早已经不堪重负,直接从口中吐出来,苏长歌也耗尽了力量,躺下地上,剧烈喘息着。
艮跪在地上,身体不住颤抖,眼睛赤红,失去了蛊虫,便成为了凡人,但还是有杀人的能力,苏长歌与许幼枫没有力量对抗, 只能等死。
“我要杀了你!”
艮失去蛊虫,万念俱灰,所有怨念化成对苏长歌的怨恨,来到苏长歌跟前,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扎向苏长歌的胸口。
苏长歌闭眼。
噗嗤!
一道剑光飞来,刺穿了艮的胸口。
艮吐血,重新跪在地上,缓缓回头,但见许幼枫手臂颤抖,两指并拢,艰难喘息着。
千里飞剑!
关键时候,许幼枫驱动二十米处的阔剑,杀死了艮。
轰!
艮倒在地上,再也无法活过来。
许幼枫与苏长歌互看一眼,却没有太多开心,而是心情沉重。一个蛊师就如此可怕,还有其他蛊师呢,加上兑的死亡,八名蛊师只是除掉两个而已。
还有八蛊之上的【蛊王】呢?
嗷呜。
一声驴叫惊醒两人,野驴从地上跳起来,依然生龙活虎,在旁边跳来跳去。
这头野驴很特殊,中了泰山北斗圆依旧没事一样。
许幼枫苦笑,无奈道:“竟然给一只畜生救了,真够讽刺的。”
哗啦!
一捧泥土落在脸上,许幼枫满脸污秽,狼狈不已,吐个不停,恼火的看着前方的野驴。
野驴正不满的瞪着许幼枫,显然很不开心被叫做畜生。
真的很累!
许幼枫发现使出最强的招式不但没有杀死艮,虽然也半死不活,但还被一头野驴嘲笑,十几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更重要的是那头畜生眼睛里只有苏长歌,托着她离开前还特意嘲讽的看了一眼,如果还有内力的话,很想一脚把它的驴屁股给踹烂。
镇南将军府。
许幼枫看到贺无章的样子,大吃一惊,忘记了找庭院里吃花的野驴算账,一个统领北朝六十万大军的镇南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是北朝战神,道理说应是意气风发,羽扇纶巾的风流人物,指点江山,非比寻常,可是现在却如同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躺在睡椅上,望着天边的浮云,学着古人坐看云卷云舒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铁血将军。
他变化太大,一时间认不出来。
睡椅旁边搁着一坛酒,上等的老酒,曾用来款待嗜酒如命的郭铁和王猛,如今两人长埋地下,留着也算是浪费了。贺无章不好酒,酒容易影响大脑,导致战略判断失误,所以戒酒多年。
但他现在迷上了酒的味道,只有喝醉才能忘记一切。
位卑不敢忘忧国。
扯淡而已。
想起北宫那位皇帝陛下,隐藏了十几年,即便是三年前的南北大战依旧是表现一副昏君的模样,让那些成功抵抗南朝入侵的英雄们难免得意忘形。
贺无章就是北帝故意装傻弄出来的英雄,如今看来,北帝只要一句话,便可以将赐予的东西全部拿回去,包括那些可笑的信仰。
军中很多将领崇拜贺无章,视他如图腾,有他在,仿佛北朝就安然无恙。
但进入天牢,魏公公杀了几个大将之后,没有人来看过他,即便是曾经视为心腹的下属,如今飞黄腾达,在前途面前,信仰和忠心根本不值钱。
比如前往王家摆平事情的刘偏将,不但没有帮助王妻夺回那块地,还把王家的财产吞了一部分。
许幼枫坐在旁边,拿起酒坛子,将烈酒往喉咙里灌,狠狠喝了一口,望着天空,长长吐口气,既没有劝说贺无章要重拾信心,也没有安慰他抱着万贯家财颐养天年。
两人一躺一坐,直到夕阳西下。
苏长歌还在床上躺着,默默的修复体内伤势,野驴则守在房门口,见一老一少没动,好奇的走过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天空,觉得夕阳很眨眼,吐了一口气,表示鄙视,然后继续去追逐花丛中的蝴蝶。
“晚上想吃什么?”
夕阳终于下山,夜幕即将到来,躺在庭院里就没办法晒太阳,而是晒月光了,人老了,身子虚,就不能在凉夜长待,贺无章起身,扭了扭脑袋,低头看着喝得半醉的许幼枫,询问道。
许幼枫抬头,与贺无章对视,之前还以为他会询问帝国运势,或者南朝动向,又或者百姓税负以及北朝军官选拔制度问题,但问的却是八百里打不着的吃饭问题。
“随意。”许幼枫沉吟许久,来了一句。
“随意?”
贺无章瞪着他,神情极为恼火,好像触犯了逆鳞一样,骂道,“你是不是担心老子没钱,老子现在有的是钱,山珍海味,你想要御厨来做菜都没问题,说,想吃什么?”
他准备在吃饭问题上跟许幼枫较劲,一定要迫使他说出几个菜名,而且还要是上档次的菜色,不然没办法体现将军府有钱。
许幼枫想了很久,觉得不应该搏贺无章的面子,人家好歹还是帝国英雄,说道:“千年雪参炖山鸡。山鸡要长在雪峰上的那种,最好是长两年,味道更好。”
贺无章瞪着他,没说话。
许幼枫觉得是不是说的太简单了,又道:“再加一个雪茸炖熊掌吧,熊掌是雪峰出没的北熊,营养还不错。”
贺无章继续瞪着他。
“还不贵?”
许幼枫摇摇头,摸着脑袋,干笑道,“实在不行,你来点吧。”
“草!”
贺无章看了很久,忍不住爆粗口,骂道,“你说的东西确定都有吗?陛下可能都吃不到吧,你是不是玩我?”
许幼枫愣住。
他说的东西绝对有,而且吃了很多,味道还不错,自己好歹参加过厨神大赛,厨艺精湛,经常搞点野货,说道:“肯定有,我在武圣谷经常吃。”
“……”
贺无章有种想要弄死他的冲动,咬牙道:“你他么说的是武圣谷,老子是俗人,吃不起那种东西,马丹,那种东西有钱也买不到,懂不懂?”
许幼枫似懂非懂。
“混蛋!”
贺无章觉得有钱也不是幸福的事情,很多东西买不到啊,更加郁闷,这小子肯定是上天派下来恶心他的。
晚餐,两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