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长歌给自己的小院子气的名字,院子里种满花草,长满盆栽,牵牛花绕着墙壁走了一圈,窄小的房屋被一簇簇碧绿的蔓藤缠绕,仿佛来到了原始森林。
苏长歌喜欢亲近自然,所以将家里布置的花海一样,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便是给花浇水,自个儿的肚子问题反倒是忘记了。
阳光照进现实,看着一簇簇花闪烁着光芒,迸发出旺盛的生命力,怒放着最美好的自己,犹如这天底下的女孩儿,在最美好的年纪,绽放出最美的花。
“花呀花,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很远的地方啦,可能很长时间没办法见到你们,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拜托隔壁的张大爷给你们浇水,等我回来时,希望你要有最好的状态迎接我啊。”
苏长歌蹲在花海中,目光恋恋不舍。
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苏长歌骑着毛驴出门,这头毛驴是从武圣谷出来时,经过一处丛林,正好见到一头猛虎追逐一头野驴,正常情况下野驴根本不可能逃生,但这头驴却不一样,拥有谜一般的速度,任凭吊睛猛虎追逐半个时辰,竟然没有追上。
许幼枫说这头驴是异种,价值不弱于汗血宝马。
肖旷也跃跃欲试,想要捕捉。
但野驴却自己来到苏长歌面前,蹭了蹭她的小手,露出极为温顺的样子,看得许幼枫与肖旷目瞪口呆,就这样,野驴便托着苏长歌回家。
一路上,许幼枫与肖旷好生郁闷,以他们的实力和境界,速度差点赶不上这头蠢驴,好几次被甩在好远的身后。
滴答。
滴答。
滴答。
毛驴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静月轩,从它脸上满足的表情来看,显然是非常喜欢主人的家,院子里如同森林,充满亲切迷人的气息,尤其是那些花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苏长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的往镇南将军府而去。狗尾巴草是君立言处学的,听他说可以缓解压力,还能增加生活的乐趣。
苏长歌尝试之后,发现狗尾巴草并不比鲜花差,反而有种动人的风采,就像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在艰难之中获得的开心并不比住在深宫大院里的贵人们少。
快乐是自己的。
谁也抢不走。
苏长歌来到镇南将军府门口,正好撞见一座金辇离开,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心中一惊,按照金辇的规格,以及守护在旁边高手级别来看,不正是当今陛下吗?
金辇上。
北帝辞别镇南将军之后,准备回宫,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穿透帷幔,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头毛驴以及上面的少女,体内隐藏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的震荡,随时可能失控,不禁色变。
“她是谁?”
北帝皱眉,目光闪烁不定,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要知道他修炼帝王御龙术,乃是北朝皇家最强的武功,当年北朝太祖便是靠着一套帝王御龙术打下江山,建立北朝。
“回禀陛下,她是镇南将军贺无章的外甥女,常年在外面游历,刚回来不到一月。”
魏公公早就发现了路边的苏长歌,对于北帝的安全,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他没有进入镇南将军府,而是带领影卫在外面替北帝扫清所有障碍。
“那天晚上,她也在将军府。此女与武圣谷关系很近,传闻武圣想要收她做关门弟子。”
魏公公想起什么,低头道。
北帝目光一闪,点点头,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奴明白。”
魏公公躬身,然后对着一名影卫吩咐几句,便随着北帝远去。
苏长歌明显感觉到从金辇出传来的特殊力量波动,这股波动与蛊师极为相似,但又存在一丝不同,蛊师的气息逃不过苏长歌的探查,但从未见过一名蛊师能够比金辇上那位那么强大。
难道陛下也是蛊师?
苏长歌心中一惊,摇摇头,暗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修炼邪术呢。
待北帝离去,苏长歌便进入镇南将军府。
门庭冷清,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虽然陛下主动承担错误,还恢复了镇南将军府的荣耀,赐予无数金银财宝,但贺无章已经成为一个废物,再也不可能领军打仗。
苏长歌在书房里见到贺无章,看到他满头白发,四十岁的年纪恍如古稀之年,不禁惊呼一声,叫道:“舅舅!”
贺无章如同垂暮之年,背对书房门口,闻言之后,浑身巨震,艰难的转过身体,看到了苏长歌,眼眶中泛着英雄泪,欲言又止。
苏长歌扑倒在贺无章怀中啜泣。
“没事了。”
贺无章安慰着外甥女,这个打小便失去父母,被武圣看重带走的可怜女孩儿,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游历,肯定受了很多苦,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身边的人都走了,至少还剩下一个亲人吧。
“舅舅,你怎么了?”
苏长歌感觉到贺无章的身体状况,娇嫩的小脸庞露出愤怒的表情,握拳道,“武功废了,其他人呢,为什么没有看到卢叔叔和刘叔叔?”
贺无章望着窗外,喃喃道:“陛下是个好陛下啊。”
这声音充满了离愁,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打入天牢的两天时间,从天堂到地狱,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起伏,总算是看清楚一件事情。
再强大的臣子,在陛下面前,不过是一个玩具。
陛下道歉了。
说是个误会。
然后……
便没有然后。
书房里堆满的金银财宝,可以让他衣食无忧好几辈子,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可是在贺无章眼中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他也终于明白,陛下是个好陛下,但伴君如伴虎,龙威难测。
苏长歌想要留下来照顾贺无章,但被自己的舅舅深明大义的赶走,贺无章很清楚武圣谷对于北朝的作用,更加清楚武圣很早就看中了苏长歌的特殊之处。
虽然不知道苏长歌特殊在哪里,但她终究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自己呢。
不过是残废,在将军府里对着试剑阁,看着写满荣耀一生的石碑,了此残生。
仅此而已。
这是陛下的意思。
苏长歌骑着毛驴带着泪水,依依不舍的回家。
路上。
她想着舅舅身为镇南大将军,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突然之间,便失去了一切,这里面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可是重要吗?
静月轩。
苏长歌脸带哀愁,走进院门,院子里的小花迎风而立,似乎在夹道欢迎,但在她眼中失去了原有单纯的色彩。野驴猛地抬头,盯着院子深处,眼睛里露出警惕之色,就像是被山间猛虎盯上的感觉。
四蹄狠狠的扎进小院门口的泥土,野驴瞪着眼睛,望着门内,身体如同一根柱子插入地下,死活不愿意进去,苏长歌闻到了花香,还没有从舅舅的悲伤的情绪中拔出来,心情失落并没有意识到野驴的倔强原因,说道:“到家啦。”
野驴依旧不进去。
苏长歌耐着性子,安慰道:“你既然跟我从山里出来,我便不会亏待你。放心吧,我会让你有家的感觉。”
野驴用脑袋蹭着苏长歌的手臂,虽然不进去,但明显很犹豫,在特别的警觉和感情面前,好像不进去对不起主人一样,所以一双驴眼瞪着,好生无辜。
苏长歌摇摇头,失笑道:“走啊。”
野驴吐出一口浊气,低着脑袋,跟着苏长歌进门,可是就在前蹄踏入门口的瞬间,毛发根根耸立,身体猛地撞向木门,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倒,转身就跑。
苏长歌大吃一惊,急忙追着野驴而去,生怕它发狂伤到隔壁邻居。
一人一驴远去。
小院在阳光下显得静谧安宁,只不过在她们离开之后,一个悬浮在花海上的气泡在阳光下散发出绚烂的光芒,在气泡的反射之中,一道黑影若隐若现,显得极为诡异阴森。
“停下!”
苏长歌追野驴到了街上,强行拉着它,埋怨道:“你怎么不懂事啊,万一撞倒别人,小心被抓去卖了。”
野驴委屈的看着苏长歌,好心带她脱离危险,却不领情,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野驴力气很大。
苏长歌拉不动,只得站在旁边,嘟着嘴巴,眼眶微微泛红,说道:“我只有舅舅一个亲人,如今他很需要我的帮助,我却在追一头驴,你说我可笑吗?”
野驴听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自己的主人现在很难过需要安慰,于是走到苏长歌身边,趴在地上示意她上来。苏长歌犹豫一下,便骑上毛驴。
嗖!
野驴载着苏长歌飞速在街道上奔跑,途径一队马车,惊得老马差点跳起来,没见过那么牛逼的驴子,当马队的主人反应过来,想要骂人,野驴已经冲出城门,消失不见。
立人湖。
北都引水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湖泊,这里曾经是洼地,居住了百户人家,不过因为长江水的覆盖,水下成为古迹,村子里的人便搬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山下居住。
立人湖,发生过惨烈的战斗,也绽放过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