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丰知道,是娘子给他长脸呢,便也谦虚的笑道:“都是一些小聪明而已,不成大器,嫂子过奖了。”
“过什么奖,同样一个父母生的娃,为嘛你哥就没这头脑呢。”秋菊心里不平衡了,兄弟俩的区别咋这么大呢。
“瞧嫂子说的,说起干地里的活,我哥可比我能干多了。再说,我要是没娶到穗穗这么个贤惠能干的娘子,我也就是个种地的。”齐丰话锋一转,将功劳又推到田穗穗身上。
秋菊听后神色一愣,说的对呀,齐丰没娶田穗穗之前,也就是个退役的兵,说不定如今正埋头在地里哼哼唧唧地干活呢。
说到底,还是人家娶的娘子不简单。看来光羡慕人家小两口挣钱多不行,关键还得靠自己动脑筋想办法挣钱才行。
哎,人家田穗穗就是个贤内助,比起人家来,自己也就会种个地,锄个草。
秋菊自叹不如,人家两口子都比自己两口子能干。
看出秋菊有些愣神,穗穗笑着招呼道:“嫂子,喝口茶吧。”
秋菊收回心神,忙笑着摇头,道:“不了,嫂子回自己屋里喝口水,顺便歇一会去。”
穗穗笑了笑,道:“那行,等我回头算出来需要多少玉米籽,就去告诉嫂子。”
“好好好。”秋菊心里巴不得穗穗需要更多的玉米籽,这样她也能从中多赚一笔。
等秋菊出去之后,齐丰有些坐不住了,拉住穗穗问道:“娘子,你让嫂子每斤赚一文钱,那咱们的成本可就翻了一倍,到时候再给货郎们按三文钱供货,咱们赚的可就少多了。”
穗穗当初也没把一文钱放在心上,秋菊找上她时,她一时口快就这么说了。
可是现在一算,光玉米籽的成本就要两文钱,加上牛奶,白糖,草莓等其他调料,算下来怎么也得两文钱以上。不过她心里粗略地算了一下,一百斤的玉米籽也不过用二斤调味品,平均下来,调味品的成本基本可以不计。
她思忖了一下,道:“嫂子那日找上我,让我教她做些其他的吃食,好让她也出去赚一些钱,可是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心想咱们爆米花打开销路之后,还得需要再收购更多的玉米籽,所以就给嫂子这么说了,现在想了想,当时的确有些冲动了。”
齐丰不想让穗穗心里难受,大手狠狠地往穗穗鼻尖上一刮,嗔道:“你呀,对自家人已经心软到不管不顾的地步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穗穗抬手拍了齐丰手背一下,柔声责怪道:“都是自家人,你还嫌我对他们好呀。”
“那倒不是,咱们风风雨雨地才挣这些钱,可是嫂子只跑跑腿,轻而易举地就能赚到几百文钱,实在太容易了,天底下除了在你这,到哪都碰不上这种好事。”
穗穗耐心地听着齐丰数落自己,越发觉得齐丰说的有道理,她们现在挣钱看似容易,可是冒得风险却很高,就像今日,差点就跟别人动起手来。
抛去这些潜在的隐患不说,如果收购回来的玉米籽加工成爆米花之后卖不出去,压在自己手里,对于自己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所以齐丰数落她,她也心悦诚服。
“相公,你说的对,以后我不会意气用事了。两文钱的玉米籽成本是高了一些,可是咱们卖给春满楼的价格也高一些,这样算下来咱们赚的也不少。再说,我把爆米花卖给货郎的时候已经提前说过,只有这次三种口味算一个价。今后货郎再找咱们要货,咱们就把牛奶味的按三文钱,芝士味,草莓味的按四文钱好了。”
穗穗语气诚恳,齐丰有心于心不忍,他大手按在穗穗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娘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瞧你一副犯了错的样子,看得为夫心里都不落意了。”
“嗯,大嫂给找的玉米籽咱们就按两文钱一斤,等再需要玉米籽,咱们就在家门口贴告示,以后咱们就自己收购玉米籽。”穗穗想了一下后,重新做出决定。
看见娘子这么乖巧听话,齐丰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春心荡漾。
刚才要不是嫂子进屋打断了她们,娘子早已经瘫软在他怀里了。
齐丰的双眸里浸着几分渴望,再次伸出双臂打算将穗穗抱在怀里,可是刚才被嫂子这么一打搅,穗穗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推了推齐丰,柔柔地说道:“还是等晚上吧,白天家里人太多,总是被打断。”
齐丰早就动了念头,不管不顾地抱住了穗穗,穗穗使劲地推着齐丰,表示不从。
齐丰不想惹娘子不高兴,便只能悻悻作罢。
“娘子,咱们接下来要做多少爆米花啊?”齐丰正了正脸色,问道。
“那我可估摸不准。咱们只有卖一段时间,等买卖稳定下来,才能确定每日做多少斤爆米花。”穗穗如实说道。
“听说春满楼里面有二十多位姑娘,每位姑娘一晚上接一位客人,那也得有二十多位客人呢。加上喝花酒的,听曲的,住店的,少说也得一百多号人呢。春满楼留了咱们二百斤爆米花,我估计只够吃两三天的。至于戏园子那边,主要靠的就是听戏曲的人。戏园子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算下来也得有二百多号人。但是这二百多号人里面也不过有三成是妇人和孩子。所以货郎每日也能卖出五六十斤。”
“相公对戏园子和春满楼的生意倒是清楚的很。可见相公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嘛。”穗穗忽然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齐丰神色一僵,很快便反应过来穗穗的意思,他窘着脸解释道:“娘子,你可别冤枉我呀,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只不过偶尔听别人说起过,所以才知道一点的。”
穗穗被齐丰给逗乐了,她眯眼笑道:“瞧你紧张的,我又没有说你去过。”
齐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下,嗔道:“娘子以后可别吓唬我了,真怕你把我想的龌龊不堪。”
齐丰一脸认真,穗穗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小手拉过齐丰的大手,柔声道:“相公以后也不许动那弯心思,虽说咱们日后可能经常要跟春满楼打交道,日后送货也不见得都是我们俩一起去。相公去的次数多了,也要牢牢管住自己的心,不能被里面的花红柳绿给迷惑了。”
“娘子,你要再这么胡说,我可不理你了。”齐丰沉下脸色,娘子这么说简直就是侮辱他的人品嘛。
穗穗这才知道,齐丰真的生气了,她没想到齐丰这么认真,当即扯了扯齐丰的衣袖,柔声哄道:“好嘛,我不胡说就是了,今日下午咱们不做爆米花了,歇一下午,明日再做一些,后天再去问问春满楼和货郎们,看看他们还要再定多少斤。”
“嗯,明日咱们让嫂子先给咱们找来三百斤玉米籽吧,我看春满楼和戏园子门口的货郎一天差不多需要一百五十斤,两天就得三百斤呢。”
“嗯,好。对了,娘说叫我们得空去田里看看红薯苗的长势如何,下午咱们就去田里转转。”
吃过中饭,穗穗和齐丰一起来到红薯地里,几日不见,红薯的茎已经贴着地皮长出一大截了,这些藤蔓交织错节,乍一看满地都是绿油油的。
见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已经茁壮成长,穗穗心里也欣喜不已。
“相公,你看,咱们的红薯已经长这么大了。”她兴奋地手舞足蹈。
前世都没有种过田,更不知道农作物是怎么长出来了,现在经历了一把,心里感慨颇多,也终于体会到“悯农”那首诗里农人们的辛苦。
“是啊,红薯再长两个多月就可以收获了,看咱们种的红薯壮壮的,收成一定不少。”齐丰自豪地看着满眼的葱绿,这些可都是他亲手挖坑,娘子栽种的。
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劳动果实。
穗穗憧憬着未来两个月之后可以红薯大丰收,到时候又是一笔收入。
等将来攒到一定的银子,她就决定大干一场,一定跟齐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谁知穗穗正满心欢喜地欣赏满地的葱绿,忽然眼尖地发现,一条绿油油的毛毛虫正趴在红薯叶子上,叶片也被咬出一个大窟窿。
“呀!”穗穗惊叫一声,双腿也跟着跳了大高,“有虫子,有虫子。”
齐丰这才知道,原来娘子是被虫子惊吓到了,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
“娘子,不过是一条虫子而已,你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惊慌失措吧。”
“我……我从小见到虫子就紧张,你……快点将虫子弄走啊。”穗穗躲着脑袋不敢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知道那只是一只小小的虫子,可是见了就浑身不舒服,这就是一种本能。
齐丰见状,当即蹲下身子,用手卷着叶子,将虫子夹在嫩叶中间,使劲一捏,将虫子当场捏死了。
穗穗一看那绿虫子当场流出墨绿色的汁液来,恶心的侧过头就开始呕吐了。
婆婆齐氏刚好来花生地锄草,一见穗穗正弯着腰干呕,顿时拧起眉头来。
按理说,穗穗才嫁给齐丰几天啊,不应该这么快怀孕吧?
若真如此,那齐丰可不是背了黑锅了?
婆婆阴沉着脸走近地里,阴阳怪气的问道:“穗穗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