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拿的调理身子的药?”婆婆语气不悦地质问道。
秋菊神色一滞,呢喃道:“从隔壁村的刘郎中那啊。”隔壁村的刘郎中医治不孕不育已经出名了,方圆十几里地的人都去他那里拿汤药,而且喝了他的药,十成里有八成会生儿子。
“刘郎中?”婆婆立刻语气尖锐起来,“他那的药你也敢吃?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怎么了娘?”秋菊不解问道。
穗穗也瞧出婆婆好像生气了,难道这个刘郎中医术不靠谱吗?就她对中医的理解,前世里那些自称多么牛逼的老中医,就算治不了病,也不会有害处的。医术若不高明的话,最多就给人开一些补气血的汤药,随便喝喝的。
不等穗穗想出所以然来,婆婆就叹息一声道:“哎,那刘郎中的药是出了名的罢血药哇!”
“罢血?!”
“罢血?”穗穗和秋菊异口同声,只不过秋菊的语气更充满了疑问。
“对,罢血是老一辈人的说辞,意思就是等你生了孩子,日后会老的很快,不等三十多岁,女人就不会来月事了。秋菊呀,你可知道不来月事等于什么吗?”
“啥?”秋菊听后脸色刷白,脑袋里都是罢血这两个字,就算不知道意思,她也听出来这两个字不是好意思。现在听婆婆告诉她,就是年纪轻轻就不来月,经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片后怕,年纪轻轻就绝经那可不是早些年步入衰老吗?脸上衰老她倒是不怕,只是她还年轻,如果没有滋润度,跟齐顺还怎么过夫妻的日子呀。
婆婆齐氏看得出来秋菊被吓怔住了,她又缓缓开口:“我哪里知道你背着我去喝刘郎中的药,若是知道我肯定阻止你,不让你喝的。不过你既然喝了,那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从刘郎中那治好的女人生的有十成都是儿子,而且绝,经的时间每个人跟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三十五岁,也有得四十多岁,估计也看你喝药时间的长短吧。”
听了婆婆这话,秋菊像是自求安慰一样,“我是从种完玉米开始的,现在玉米快熟了,我大概也就喝了三个月呀,娘,你说我会不会……”
“三个月时间不算长,但愿不会让你绝,经那么早吧。”婆婆安慰道。
穗穗身为现代人,最明白绝,经的后果有多严重了,如果女人是陪着自家男人自然衰老的,那么至少还可以多享受几年鱼,水之欢。但男的年轻力壮的,女人却缺少滋润,这……怎么和谐呀?秋菊为了怀上孩子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就算有了孩子,牺牲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日后难道就幸福了吗?
穗穗不由地在心中替秋菊惋惜,现在她只盼着秋菊不会那么早绝,经。
“嫂子,孩子的事都是顺其自然的,我看你还是不要继续喝这些霸道的汤药了吧?”穗穗好心劝道。
“这……这药可不便宜呀。”秋菊有些舍不得,她今早上刚去抓了七八天的汤药呢。
“嫂子,娘都告诉你了,你咋还执迷不悟呢,到底是要孩子重要,还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当然是……”秋菊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在她心里,就目前为止肯定是要孩子重要啊,她都成亲两年了,在怀不上孩子,村里人该怎么笑话她。
明着不说,背地里可没少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议论。不过当着婆婆和妯娌的面,她怎么回答都显得不太好。
穗穗也体谅嫂子的苦衷,想要安慰她几句。
婆婆忽然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你可别学你大嫂,以后别动不动乱喝药。”
穗穗哪里敢反驳,自然是乖巧地点头,心想,她才刚成亲两个来月呀,怎么会着急要孩子。
再说,就算要孩子也是跟齐丰顺其自然,不会做这般强求的事。而且她也不觉得怀孩子会很难,反正她自从来月事之后,就一向很准的,听说月经特别规律的女人很容易怀孩子的。
所以穗穗倒不担心自己。
婆婆哼哼唧唧地打算出去,正如秋菊所想,她成亲两年了,也该给齐顺添个一儿半女了。
身为婆婆,齐氏自然希望儿媳妇早一日给她生下大胖孙子,反正话都说给秋菊听了,该怎么做还是靠她自己的决定。
穗穗身为同龄人,又是秋菊的妯娌,她当然不想秋菊落个不好的下场,于是还不等婆婆出去,穗穗就开始劝解,“嫂子,你还是别喝了吧,身子到底比孩子重要,你还这么年轻,就算不喝药,跟大哥来日方长,孩子早晚会有的。”
婆婆听到穗穗的劝解,迈出去的脚步不由地放慢了,她倒想听听穗穗对给齐家生孩子是个什么想法。反正站在婆婆的立场,听到这些话自然是不高兴的,儿媳妇肯定没有子孙后代重要。
秋菊开始犹豫不决,若是不喝,她岂不是前功尽弃,白白花了那么多钱喝了那么多天的药。
在穗穗心里,买药的钱根本没有身体的健康重要,她自作主张大步走到灶火前垫着抹布就准备将锅端下来。
“穗穗你干嘛?”秋菊还没想明白呢,她怎么舍得穗穗真的将汤药给倒掉,她赶紧上前几步。
这猛一下子离锅那么近,难闻的汤药味直钻鼻孔,秋菊当即忍不住弯下腰开始作呕。
“呕!呕!”
“嫂子你怎么了?”穗穗赶紧放下铁锅,一脸紧张地上前关切,这时候秋菊的脸都呕白了。
“我……我难受……”说着,秋菊便又开始埋头干呕。
看着嫂子那么难受,穗穗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刚出门的婆婆似乎听见她屋子里不对劲,立刻又翻身回来,“秋菊这么难受?”
“娘,我没事。”秋菊感觉好受了一些,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脸上早已经没有半分血色。
“我瞧着你的脸怎么蜡黄蜡黄的,你只是干呕,并没有真的呕出来是不是?”齐氏问话的时候脸上却隐隐闪动着一抹欣喜。
秋菊直点头,“是啊,我只觉得干呕难受,可是却着的呕不出来。胃里直冒酸水呢。”
“太好了,太好了,秋菊你这怕是有了。”
“啊?娘不会猜错了吧?我觉得这药效没那么快。”在没有看过郎中确诊以前,秋菊可不敢认同婆婆的话,万一不是,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关键是会被笑话呀。
不管秋菊什么表情,婆婆已经认定了,她高兴地笑道:“我的傻秋菊,女人怀孩子就是这个症状,穗穗你快去喊郎中给你嫂子把个脉。”
“嗯,我这就去。”穗穗也被这个消息惊到,忙跑出去找郎中去了。
穗穗离开后,婆婆齐氏又忍不住问道:“你这干呕都多久了?”
秋菊摇了摇头,“也就今日才开始这样呀,怎么了娘?”
“那除了干呕,有没有感觉身子很疲乏,总是觉得睡觉睡不够,干起活来浑身没劲呀?”
“有,娘说的我都有。”秋菊这下心里欢喜,自己的症状都被婆婆说中了,可见是真了。
“那就是了,你头一次怀孩子,没有经验。娘是过来人,刚才瞧你的脸色我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齐氏笑的眉开眼笑的,感觉自己很老道似得。
“娘,我还是听听郎中的话吧,万一真不是,我岂不是白欣喜一场。”秋菊其实不想让婆婆空欢喜,更不想被误会,被笑话。
虽然秋菊话说的谦虚,可是脸上那难以抑制的欣喜一阵接着一阵的,婆婆笑的更欢了。
没一会村里的赤脚大夫赶来了,进屋瞧了瞧秋菊的脸色,才开始给秋菊把脉,他虽说医术不是很高明,但是光村里怀过身孕的女人都是找他给把的,所以他这方面可以说经验十足,把脉之后郎中可以肯定,秋菊是有身孕了。
“恭喜,恭喜,齐顺要当爹了。”郎中肯定道。
秋菊和齐氏一听这话,当即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齐氏忙自己掏腰包拿来几文钱递给郎中道:“这些是给李郎中的诊金,等办满月酒的时候定请你喝喜酒啊。”
秋菊也是第一次见婆婆花钱如此痛快,这下子她可算长脸了,不知不觉地秋菊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湿润了,齐氏亲自去门口送走郎中。
穗穗笑眯眯地过来,对秋菊打趣道:“嫂子终于得偿所愿了,前几日刚做的新衣裳怕是要压箱底了吧。”
“你这小嘴,就会笑话嫂子。”秋菊心情好,觉得穗穗笑话她也是甜蜜的。
齐氏从外面进来之后,看见秋菊还坐在桌子上跟穗穗说说笑笑的,立刻紧张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秋菊,让她去床上躺着。
秋菊眼眶更红了,她哪里受过婆婆这般疼爱的待遇,不被婆婆见三捡四就不容易了。
不过秋菊也明白,母凭子贵嘛,婆婆会这么宝贝她,自然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娘,我哪有那般金贵,刚有身孕就躺下,别人知道会笑话我的。”秋菊不像在婆婆面前显得太娇气,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还说不定呢。
“听话,快去床上躺会去。刚才送李郎中的时候我特意暗地里问了你吃刘郎中的药那事,李郎中的说法跟我一样,虽然会老的快一些,但不见得会那么早绝,经的,很多女的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