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咱们现在就去,时候还早,到你家刚好赶上吃午饭。”齐丰高兴的说道。
“我家的午饭你才不稀罕呢,还是等秋收以后再去我娘家吧。我依稀记着一些做红薯干的法子,等收了红薯我琢磨一下便成了。”
齐丰跟穗穗正要往回走,忽然被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穗穗巴望着脑袋往前看,她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么多人堵在路上干嘛呢。
这时候从吵吵闹闹的人群里传出一阵阵破口大骂,“你是谁家的傻闺女,叫你家里人过来赔钱。赔不了这一锅的包子钱,你今日就别想离开。”
“说呀,你是哪个村的,爹娘叫什么名字,让你爹娘过来赔钱。”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气鼓鼓的说道。
路边上围着一圈人,穗穗和齐丰挤上前一看,地上滚落着二三十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包子在地上都沾满了土,肯定不能捡起来再卖了,瞧着卖包子的两口子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一锅包子能卖二三十文钱呢,这下子包子全滚落在地上,今日的活算白干了。
那傻姑娘早就被这两口子的阵仗吓的哆哆嗦嗦了,路边的人也对傻姑娘指指点点的。
傻姑娘一个劲的打哆嗦,两只眼睛慌乱地盯着路人,那担惊受怕的眼神看上去很是委屈。
“你少给我装可怜,快点说你是哪个村的,赶紧叫你家里人来赔钱。”卖包子的女人对着傻姑娘又是一顿怒吼。
傻姑娘被卖包子的女人,逼问,路边的人也只顾着看热闹,没有人站出来帮傻姑娘一把。
傻姑娘本来就傻,她怎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说不上来她家住在哪个村,爹娘叫什么。
卖包子的两口子全然不顾路人的围观,那女人凶巴巴地往前一站,对围观的人解释道:“父老乡亲们,我们两口子起早贪黑,就靠卖包子过活,今日早晨刚蒸出一锅热呼呼的肉包子,还没卖出去几个,就被这姑娘给推翻了。我们让她赔钱,你们瞧瞧,她竟然装傻充愣不肯赔。乡亲们别怪我们心狠,今日这姑娘不赔钱来,我们坚决不会放她离开。”
卖包子的男子更是脸色一横,“说那么干嘛,叫她说是哪个村的,姓氏名谁,我们也好找上门去要账去。”
卖包子的女人有些急了,“姑娘,你就别装了,你快点赔我们的包子钱,我们也好让你离开。你这样不吭不响的,更耽搁我们做生意。你要再不说,别怪我们两口子不客气了。”
那傻姑娘吓的直摇头,眼神慌乱地在人群里瞄来瞄去,硬是说不上来到底叫什么。
卖包子的女子真急了,她们这一锅卖不成,但是还能再蒸一锅继续卖。可眼下这傻姑娘说不出所以然,卖包子的女子当即高高抬起手掌,作势就要打上去。
这傻姑娘吓的两眼一闭,哇哇地开始大哭,卖包子的女子巴掌还没打下去,那傻姑娘就吓的尿裤子了,随之地上湿了一大片。
卖包子的女子见这种情况也打不出手,只恨恨地摇晃起傻姑娘,“你到底说不说你是谁?”
傻姑娘被卖包子的女子摇晃的脑袋发胀,嘴里更是止不住地哇哇大哭。
穗穗实在看不下去,这女孩子不管是不是装的,肯定还不起这一锅的热包子钱。
卖包子的这么逼人家也无济于事呀,她拽了拽齐丰的手臂,小声道:“相公,你看这女孩多可怜,要不咱们帮帮她吧。”
“娘子就是心善,我去帮她赔包子钱。”齐丰说完,就大步从人群里站出来。
“这些包子一共多少钱?我替她赔了。”
卖包子的一见有人要赔钱,顿时不管这傻姑娘,走到齐丰跟前,疾言厉色道:“我这一锅全是肉包子,刚数了一下地上掉着二十三个。谁知道刚才有没有捡走几个。我这一锅三十个包子,卖了两个,你得赔二十八个包子钱。”
齐丰听着卖包子的理直气壮,不管是不是二十八个包子,现在已经说不清,只能按二十八个去赔钱。不过,地上这些就算捡回去喂鸡也比扔了可惜。
“好,你说一共多少钱,我赔你。只不过这些包子我全归我了,劳烦你帮我捡起来还给我。”齐丰不急不慢地说道。
卖包子的一听,眼轱辘一转,“肉包子三文钱一个,二十八个就是五十四文钱。”
“什么,卖家打算讹诈我吗?肉包子都是五文钱俩,你怎么卖三文钱一个,太贵了吧?”齐丰瞧出来了,卖家也太狡猾了,以为他多么有钱吗,能帮傻姑娘赔钱就不错了。
卖家狮子大开口,想宰他一笔,他跟傻姑娘无亲无故地,怎么白白挨这一刀呢。五十文可不是小数,齐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便看向穗穗。要帮傻姑娘赔钱都是娘子的主意,要是娘子执意要帮傻姑娘,他也就认栽,出了这五十文钱。
听完价钱,人群立刻乱轰轰的热闹起来,有人喊:“老板的包子平日不是五文钱俩吗?”
“是啊,是啊,我也经常从这路过买回家吃。今日的价钱比往日高。”
“老板,我看这位公子是个好人,你就别宰人家了。”
人群里有人帮说情,穗穗心里也是一阵感激,看来乡民们还是很善良的,大家都帮理。
老板被人群揭穿,脸面有些挂不住,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怎么也不能承认今日坑了别人吧。
眼前的人也有几位很面熟,肯定是经常买他包子的老主顾。
老板两眼轱辘轱辘地乱转,显然正想狡辩的主意,这时候他的娘子急忙开口:“最近油价和猪肉价钱上涨,吃惯我们包子的人都知道,我们用的油和肉都是上等的,价钱自然跟着油价和肉价上涨一些的,不然我们得亏钱了。”
卖家这么解释,人群自然就不说话了,穗穗见这架势,感情齐丰就挨宰了?
她上前拽住齐丰的手,道:“相公管这闲事干嘛,我们又不认识这姑娘,干嘛非要帮她背锅。”
齐丰一愣,娘子也不忍心花钱啦,刚才还要他替姑娘解围的。
他犹犹豫豫地还没准备离开,这时候就瞧见穗穗朝他眨眼睛。
这一下齐丰恍然大悟,敢情娘子是吓唬卖家呢,只要他们不当这冤大头,卖家就收不回包子钱,刚才的人群要是肯帮这姑娘,早就站出来帮忙了。
再说,那可是五十文钱呀,家里要不做小买卖,哪里赔得起这个钱。
穗穗拽着齐丰往人群里钻,齐丰也不推扯,任由穗穗往外拽,心里思忖着,要是他们走了,卖家就后悔去吧。
果然卖家见齐丰甩手不管这份闲事了,这一锅热包子能有人赔钱就不错了,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替平白无故的人赔那么多钱。卖包子的女人拉扯着男子,小声道:“相公,他们真要走了。”
这下男子着急了,当即喊道:“这位客官别走,我这一锅包子四十文钱都给你。”
齐丰和穗穗偷偷相视一笑,知道老板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沉不住气了。
齐丰这才停下脚步,讨价还价道:“我身上只有三十文钱,你爱要不要。”
老板故作心疼样,狠狠一跺脚,“哎,今日算我倒霉,一锅包子没挣钱纯赔了。”
说完,就开始猫腰捡包子,又找了几块大张的牛皮纸全都包起来才递给齐丰。
齐丰掏出三十文钱来付账,这时卖包子的人疑惑道:“你是不是这姑娘的亲戚,不敢承认呀?”
穗穗走上前来,口气强硬地冲卖包子的说道:“我们不是她亲戚都舍得拿出三十文钱来,若要是她亲戚,五十文更舍得出。”
人群有人对齐丰夸赞不已,“人家小娘子说的是,非亲非故都肯帮,何况是亲人呢,我看若真是人家亲戚,别说三五十文,就算一百文都舍得拿。”
这时候忽然人群里像是有人认出傻姑娘来,道:“这不是杨家村的傻姑娘嘛?怎么没人看管跑镇上来了?”
一位老妇端详着可怜巴巴的傻姑娘,“对啊,我瞧着也像杨家的傻姑娘。”
“别说,还真像。这位小伙子,你好人做到底,就把傻姑娘送回杨家村吧。”
穗穗惊诧,既然有人认出傻姑娘是杨家村的,咋不把人家送回去。她们可不认识这姑娘。
不过,这傻姑娘显然受到惊吓了,要是没有好心人把她送回去,半路上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相公,要不咱们就送她一趟吧。”
齐丰含笑地看着娘子,他娘子就这般热心肠也是他爱见的。他应道:“好吧,反正也绕不了多远的路。”
齐丰拎着几包牛皮纸,穗穗则上前紧紧拉住傻姑娘的手,生怕她乱跑。
“姑娘,我把你送回去吧,你可要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
傻姑娘呆呆地点点头,任由穗穗牵着手,不过眼眸里那陌生的眼神,还是对穗穗充满戒备。
穗穗展颜一笑,“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告诉姐姐你是杨家村的人吗?”
傻姑娘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显然她自己也闹不清楚穗穗问的是什么问题。
穗穗无语,既然人群有人认出她,想必就是了。
她跟齐丰领着傻姑娘往回走,路上想起昨天嫂子那兄弟来家里说起的亲事。
便问齐丰道:“相公,这姑娘就是跟嫂子兄弟定亲的女子吧?”
齐丰想了想,再审视了一下担惊受怕的傻姑娘,肯定的点头:“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