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把秋菊爹吓个不轻,痛下决心,今后这个脾气一定要改掉。
炭火烧的旺盛,不一会屋子里暖和起来,秋菊也疲惫地睡着了。
齐氏见秋菊母子俩睡的安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总要知道大孙子的生辰八字和体重吧。
于是又叫秋菊娘拿来秤杆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包起来在箩筐里称了一下,才五斤三两。
听了这个,齐氏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孩子还这么小就出生了,心里太堵得慌了,都怪秋菊的爹娘。
秋菊娘瞧出亲家母脸色不太好看,便又使劲地往火盆里加碳,希望屋子暖和一些,让她大外甥多享点福,这样亲家母心里也好舒坦一些。
“现在什么时辰?”齐氏忽然问了一句。
秋菊娘伸出手指算了算,顿时脸上一喜,“吉时啊,我这大外甥将来必定是个有福之人。”
齐氏一听,心里也默算了一下,这个时辰确实不错,看来大孙子生在这个时辰是注定的。
她看了熟睡的秋菊和大孙子一眼,觉得自家儿媳妇坐月子还是回自家妥当。
于是便朝屋外喊齐丰,叫他回家把齐顺给叫过来,一起把他娘子搬回去。
齐丰快马加鞭,回到家时齐顺根本不在家,问过村里的人才知道去邻居家帮忙干活去了。
他又急匆匆地找到齐顺,告诉他道:“大嫂生了。”
“什么?我娘子生了?”齐顺有些不敢相信,算着日子他娘子还有两月才生呢。
“在她娘家,你快去把嫂子接回来吧。”齐丰这么一说,齐顺才知道他娘子是早产了。
顿时顾不得跟主家告别,激动地快步跳上齐丰的马车,叫齐丰又拐回家里拉了两床棉被,这才去了岳母家,一路上都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哥,恭喜你当爹了。”齐丰忍不住向大哥道贺。
“嗯,嗯。”齐顺高兴地直点头,忽然他才想起来问他娘子怎么会无辜早产了。
齐丰一知半解地说道:“好像是亲家公跟亲家母吵架了,秋山不在家,嫂子便急着去劝和。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那你嫂子没事吧?孩子没事吧?”齐顺猛然想起关心来关心她们母子的安危。
“总算有惊无险,嫂子和孩子都没事,只不过听娘说好像孩子个头不大。”
“有骨头不愁肉。”齐顺高兴的接过话茬,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一切都值得高兴。
齐顺很快就到了岳丈家,因为外面天气转凉,齐顺把马车上铺了厚厚的棉被。
进到屋子之后,秋菊还没有醒过来,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那么弱小,那么可爱。
等了一会秋菊饿了,睁开眼便瞧见齐顺已经坐在床前,瞬间眼泪又夺眶而出了。
“相公,我……孩子早产了。”秋菊一时心里难过,觉得有些对不起齐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平安就好,快别哭了。”齐顺柔声地安慰道。
齐氏也劝着:“坐月子不能哭,否则将来眼睛就不好使了,快擦擦泪。”
就这样,齐氏把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齐顺把秋菊也用被子裹上背上马车。
再拿被子将她们母子二人盖好,齐丰架着马车就回了清水村。
到家之后便是安顿她们母子,等大家都从心悦之中回过神来,齐丰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齐氏和齐老爹听二儿子要去省外做买卖,当即震惊了半晌。
齐丰知道爹娘担心他的安全,于是便又说道:“因为这次路途遥远,我本来想叫上大哥和爹一起去的。现在嫂子提前生了,我再找几个村里的人一起去吧。多几个人,路上就多一分安全,所以爹娘还是别为我担心了。”
齐顺回到屋子,把这件事告诉秋菊了,他自己也不打算去了。
可秋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去吧,儿子都生了,你得赶紧出去赚钱呀。”
“啊?”齐顺还以为秋菊不舍得让他出远门呢,没想到娘子的反应却与他心里想的大相径庭。
“咱家多了一口子,你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总在家窝着也赚不来钱。你看齐丰和穗穗,从来不怕吃苦受累,日子过的越来越有,都搬出村子住了。咱们不图能赚大钱,可总要养家糊口吧?”
“娘子这么说,是想我去?那谁照顾你和孩子啊?”齐顺一脸担忧道。
“这不家里有娘吗?再说伺候女人坐月子,照应婴儿的活你会吗?你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啊。”秋菊铁了心叫齐顺出去赚钱,说来说去都是支持他的话。
“好,那我就跟齐丰去一趟。”娘子给他吃了定心丸,他没理由不去。
等齐丰回到县城把消息告诉穗穗时,穗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大嫂还不到时候,这就生了?
她难以置信地问齐丰:“大嫂怎么会早产?”
齐丰又将对齐顺说的话又给穗穗说了一遍,并再三叮嘱穗穗千万不要再干活。
穗穗失神地点着头,这才恍然想起问齐丰:“嫂子她人没事吧?是男孩女孩啊?”
“男孩,嫂子就是有些虚弱,别的倒没事。”
听了这个,穗穗心里松了一口气,增添人口算是喜是一桩,穗穗打心眼里为嫂子高兴。
可是又瞧见自己的大肚子,顿时心里又多了一抹忧愁,听上去嫂子生孩子很危险似得。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够,女人生孩子除了自身的条件之外,多半还得凭运气。
见娘子低头沉默不语,齐丰知道穗穗是在担忧自己,他安慰道:“嫂子的情况是意外。你瞧这么多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哪个又出大叉子了。所以娘子要好好吃饭,将自己养得壮壮的,到时候好有力气生孩子。”
“对啊,老母猪就很能生。”穗穗不情愿地吐槽道。
“哈哈。”齐丰被逗乐了,“娘子瞧不起自己,连猪都不敢比了。”
“你还笑?”穗穗不悦地嘟着嘴,都是成亲害的,身为人妻,还要肩负生孩子的重大使命。
齐丰赶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柔声说道:“瓜熟蒂落乃是天道,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到时候为夫会早早陪在你身边,哪都不去,什么都不干就好好等着你生产。实在不行,咱们就早点雇佣一个郎中一个稳婆住在家里,到时候娘子一有风吹草动,咱们也好就医。”
不得不说,齐丰这个办法说到穗穗心里去了,假如到时候有郎中和稳婆保驾护航,还有相公贴心守护,她胆子肯定会壮一些。
“娘子,我此去京都少则半月,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操劳太多。”一想到要别离,齐丰便心生不舍。
“放心好了,我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打理好生意。家里有小月,虎子,还有小梅,林子,劳力活都让她们去干,我就坐等现成的。”穗穗同样心中不舍,便开着玩笑掩饰自己的难过。
“嗯,这我就放心了。”齐丰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还是不放心穗穗,因为他了解穗穗,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就算不干活,也要在一旁劳心的。
“相公,你说嫂子生产,我是不是该回去看望一下呀?”穗穗忽然说道。
齐丰一想,的确该去探望一下,以表示弟媳的关心,“好啊,我明日带娘子回去一趟。”
第二天齐丰去了一趟陶瓷场,回来之后才架着马车载着穗穗一道回家去了。
穗穗为了表示一点心意,特意给孩子买了几块细软的棉布,她高兴地掀开门帘往里走。
正好跟婆婆走了个头碰,婆婆心里奇怪秋菊还在月子中,谁这么不懂规矩。
齐氏立刻耷拉下脸,抬头一看,原来是穗穗。
齐氏大惊小怪地哎呀了一声,立刻拽住穗穗的胳膊,不悦道:“产妇的屋子不能进,快点出去。”
穗穗不明所以,怎么她好心来探望,婆婆竟要把她往外轰,而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穗穗不想冲撞婆婆,只好先跟着婆婆去了她那屋。
到了婆婆屋,齐氏才开始责怪,“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不知道产妇的屋子不能进吗?”
穗穗好不容易回家一回,还被婆婆当面训斥,顿时心里有些委屈,她是好心好意来探望嫂子和侄子的,怎么好像犯了错似得。
看着穗穗那张疑惑不解的脸,齐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罢了,罢了,我就告诉你吧,不管谁家媳妇生了孩子,不等看过月子是不允许孩子见生人的,以防犯冲,你懂不懂?”
穗穗连连摇头,她是真不知道有这种不成文的习俗啊。
“幸亏我拦住了我,不然孩子有个好歹,你嫂子一准要怪你,这是大忌,记住喽。”
齐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穗穗,穗穗直点头,“那这些花布就劳烦婆婆送进去吧。”
既然来了,虽然没见着孩子和嫂子,可东西还得送过去。
齐氏瞧着穗穗送来的绵软的花布,不悦的嘴脸顿时好转几分,不过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你现在有钱了,舍得破费了。不过我还得告诉你一句,给孩子送礼一般都等到看月子那日。你现在送,等看月子时还得再送,到时候你可别觉得亏啊。”
穗穗对这些习俗还真是一窍不通,她只是想来探望一眼,没想过亏不亏的。
齐氏喜滋滋地刚要拿花布出去,齐老爹进来了,也听见了刚才她们的谈话。
顿时不悦地训了齐氏几句:“你真是老糊涂了,那规矩说的是不让外人瞧新人。穗穗哪里算外人了?她若还住在家里,肯定早就跟秋菊和孩子见过面了。不过是搬出去住,难道就不算咱家人了?”
被老头子这么一说,齐氏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愧疚道:“瞧我,真成傻子了。怎么把穗穗列为外人了呢。”
“穗穗,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主要是你住到外面去了,娘只记得探视的规矩了,脑子竟一时没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