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的。”穗穗欣喜地看着春山和他娘子,打着哈哈转身出去了。
春山娘在伙房里忙着,听见穗穗的声音,就从窗户往外瞧。穗穗算是她儿子儿媳的恩人。如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看起来很是春风得意。可是她却无意中伤害了自己的女儿春秀。
一想到女儿,春山娘心里就不是滋味。
前些日子,有人来给春秀提亲,对方是个穷痨病的男子,说是娶她女儿可以冲喜,可痨病谁不知道啊,得了那种病根本没有办法医治。说不定春秀嫁过去没几日就要当寡妇了。
说到底,他家还不是想趁着男子有口气,想留下一个种吗。
虽然她家春秀声名狼藉,可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春秀娘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还能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吗?
这简直就是对她家的羞辱,瞧不起她家春秀,存心给她家添晦气不是吗?
春山爹知道这件事后,还跑那提亲人家门口大骂了一场,这是欺负他家没人呢吧,春山腿不能行,外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这等欺辱,别说春山爹受不下去,就连春山娘心里也气愤难平。
说到底,还是该给女儿找个正经人家,这样不至于将来岁数大了,没个安身之所。
春山娘这么想着,忽然就想到田穗穗的弟弟虎子来,那虎子虽说比春秀小两岁,可她家底穷。
若能娶个媳妇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不成。
记得春秀偷偷跑回来那一次,还提出要给齐丰做妾,当时田穗穗不答应。那时候起,春山娘还想把春秀说给虎子,后来两家还因此闹了矛盾。
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到时候趁着齐家办喜酒,气氛欢喜的时候她再亲自找穗穗的娘去说,看看能不能成。
香妮出嫁的日子到了,大半夜的穗穗和秋菊以及齐氏就围着香妮打转,给她换喜服,穿喜鞋。
穗穗再弄来一些花草汁给香妮敷了个面膜,之后再给她化了个非常靓丽的妆。
做些这些之后,香妮一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得,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圆溜溜的大眼上睫毛忽闪忽闪的,整个人魅力四射,连齐氏都看的一脸震惊了。
这是她闺女,这么好看,就像下凡的仙女。齐氏看后最大的冲动就是后悔把闺女答应许配给弦子了。
秋菊给香妮梳了个新娘髻,经过巧手打扮过后的香妮,更是忍不住让人侧目。
穗穗开玩笑地不断夸赞香妮,逗得香妮只想咧嘴笑。
还是齐氏劝香妮收敛一些,不能跟在家一样大大咧咧的想笑就笑,得矜持一点。
穗穗也劝说她悠着点,毕竟化了妆脸上动作幅度太大,容易把妆弄花。香妮听后赶紧闭口不语了。
齐氏作为母亲,今夜又是跟香妮相处的最后一夜,总是唠叨个没完,张口闭口就是让香妮嫁到婆家之后,以夫为天,孝敬公婆,虽说是小户人家的女子,但也要遵从三从四德。
把香妮收拾完之后,穗穗才回房休息,临走之前还叮嘱香妮睡觉姿势要小心。
香妮高兴地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越来越觉得二嫂心灵手巧了,本来她觉得自己的相貌就算个清秀,跟惊人毫不沾边,可是经过她的手这么一打扮,那果真不一样了。
嫣红的胭脂经过她的手在脸颊上轻轻一扫,就像天边的云霞浮在脸上。嘴巴并不像那些见过的新娘子一样,红艳艳的,而是粉雕玉琢般闪着晶莹的光泽。
眼睛也比往常明亮有神,香妮甚至还想以后跟二嫂好好学一手呢。可是一想到马上就出嫁了,想要跟二嫂学化妆的机会可就少之又少,本来心里有几分失落感,但一想到今后可以跟弦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便又美得睡不着了。
原来她可以这么美,心里美滋滋地照着镜子,笑了又笑,想着明早弦子就用花轿来娶她,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穗穗回到屋子后,一时半刻也睡不着,她刚才拿灶火里拣出来的被火烧后的柴火棍子,用刀削尖之后给香妮画的眼线,还有眉毛。看样子好像挺成功,这里的女人只有胭脂水粉,眉黛之类的,还没有精细到眼线,睫毛的部位,看来她可以等生完宝宝,再搬进新宅之后,就着手开一间水粉铺子了。
自古至今,女人都爱美,赚女人的钱比卖零食要简单的多吧,而且讲究打扮的女子,通常家境比较好,所以这些东西就算卖的价钱高,还是会受欢迎的。
齐氏给香妮端来一碗牛奶,想让她先充饥,一进来见到香妮正对着铜镜傻笑。顿时嗔怪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别人家的女儿一说要嫁人,都哭哭啼啼的舍不得爹娘呢。你倒好,巴不得跑别人家去孝顺公婆呢。”说着,眼圈都湿漉漉的了。
香妮哄道:“娘,瞧你说的,女儿今后时常回来看你的,又不是一走就不回了。”
“哎,那哪能一样,嫁出去的闺女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齐氏说着有些伤感起来。
“娘,大喜的日子,说些高兴的呗,你说这些,弄的女儿心里也怪难受的。”
齐氏一瞧女儿那委屈不舍的小模样,只好打起精神来,和蔼的笑道:“娘这是舍不得呀。”
香妮接过齐氏递过来的牛奶,小口小口地抿了进去,最后再拿胭脂抿了抿嘴。
天色大亮,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来香妮家帮忙的人纷纷涌进了香妮的屋子。
个个都夸香妮美如天仙,夸了几句之后都在香妮屋子里看她的嫁妆。
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嫁妆还真不少,几床绫罗绸缎锦被,几身新样式的衣裳,首饰。
最后还有那一串串的铜钱,邻居们个个羡慕香妮,整个村子里,就数香妮的嫁妆丰厚了。
这在十里八乡的一传,香妮在婆家一准站稳脚跟。
而香妮心里正盼望着弦子赶紧来迎娶自己,一听见鞭炮声,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新郎到!”一声尖锐的高喊声,媒婆赶紧给香妮盖上了红盖头。
同村里两个老本家的闺女左右各搀扶着香妮上花轿,起轿之后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第二日就是香妮回门的日子,齐家也准备了一卦鞭炮。待新郎新娘快到之时,先噼里啪啦地来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待二人迎进家里之后,亲朋好友一个个涌进齐家的院子。
霎时间,齐家热闹起来,尤其那些大嗓门的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
穗穗趁着屋子人不多,就故意打趣香妮,逗得香妮一阵阵脸红,都不好意思了。
秋菊也是配合着穗穗,拿香妮开玩笑道:“我看香妮这气色比昨日的时候还要好,这胭脂的钱都省了呢。”
香妮一听,就知道嫂子说的什么意思,顿时联想到昨夜里弦子跟自己的种种欢好。顿时娇,羞的抬不起头来。
穗穗跟秋菊心照不宣,看来弦子功不可没啊,使香妮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香妮扭捏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她成亲这几日,耽误了二嫂和二哥不少生意。
穗穗自然以香妮的婚事为大,告诉她别介意这些,银子总是赚不完的,而妹子出嫁就这一回,自然要风光办一场的。
说完这些,穗穗又把话题绕到香妮身上,问弦子有没有夸她很漂亮,待她好不好之类的。
香妮含羞带怯地将弦子说的话说给穗穗听:“他夸我是最美的新娘,还说他今后会好好待我。”
说完这句,香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火烧一般。
穗穗捂唇咯咯地笑起来,打趣道:“瞧这羞,涩的小模样,是不是被弦子这句话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那你说说他怎么好好待你的呀?”
“二嫂你故意的。”香妮这才想到穗穗是逗她的,差点就跟二嫂交心了。
她面红耳赤地跑到齐氏面前,真害怕二嫂把话都套出去了,她道:“娘,你快给二嫂派个差事吧,我看她是太闲得慌。”
齐氏不明就里地看了香妮和穗穗一眼,才道:“家里有这么多人帮忙,哪里用得着你嫂子。”
“娘。”香妮无奈地唤了一句。
齐氏还要招呼亲戚朋友,没有空理香妮那点小心思,香妮只好又坐了回去。
这时齐丰进来了,香妮顿时又到齐丰面前,嗔怪道:“二哥,二嫂总是拿我说笑。”
“啊?你哪里好笑了?”齐丰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小心思,愣怔怔的直发问。
香妮直跺脚,她哪里好意思跟二哥说这些话,只好作罢道:“罢了罢了,我还是躲远一点吧。”
穗穗笑眯眯地看着急得跳脚的香妮,站起身来对齐丰道:“妹子是心里作怪,初为人妻的女子都这样。”
齐丰听了这句,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也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别拿香妮起哄了,她脸皮薄。”
“就是,还是二哥疼我。”
穗穗瞧着香妮那扭扭捏捏的小模样,顿时觉得好笑,这里的姑娘嫁人第一天都这么放不开嘛。
“好了,二嫂先去春山家瞧瞧客人去,你脸皮薄,还是乖乖在屋子里躲着,要不然被哪个婶子逮住,免不得又是一顿问话呢。”
“嗯,嗯,嫂子快去吧。”香妮巴不得二嫂快点出去呢。
齐丰赶紧跟上穗穗,一只胳膊搀扶着她慢些走,一边对她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穗穗满意地看了齐丰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相公,你看香妮多不好意思啊,我猜弦子昨夜已经拿下香妮了。”
齐丰也察觉出香妮有些扭扭捏捏的,当即就明白过来,哪个新郎洞房时不猴急呢。
他笑着开玩笑道:“嗨,人家成亲了,洞,房顺理成章的事,要不,今晚咱们也洞,房一回吧。”
穗穗娇羞地横了他一眼,院子里来了这么多亲戚呢,都看着她俩这样交头接耳的,他脸皮练到家了。
瞧着齐丰那一脸痞坏的笑,穗穗只想跺他一脚,这个时候还打她的主意,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