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神汉子忽然用桃木剑指着齐家,道:“本仙者已经查出症结所在。”
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众人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已经查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春山娘紧张地恭维李老汉,道:“大仙快说说我家为嘛最近一直犯倒霉呀?怎么破解呀?”
李老汉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的算了算,“你的霉运是从周围邻家办酒席成亲开始的,那户人家娶的新人与你家犯冲,要想破解,本仙需要多费一些修为呀。”
什么?穗穗听见这话,顿时气的怒目瞪圆,她成亲能碍着别人什么事。
她当即往前一站,出口训道:“李老汉你休得满口胡言,之前我从山坡上摔下来,我娘请你去驱。邪,你竟然说我活不成了。我娘气得没给你神算钱,你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碰巧看见我,所以公报私仇想诬陷我,我告诉你,没门!”
说完,穗穗便扭过身子,煽动看热闹的乡亲们诋毁李老汉:“乡亲们,刚才我说的话大家应该都听见了。我田穗穗和李老汉本是同村乡亲,原本我家跟他无冤无仇,后来他诅咒我活不成,还厚颜无耻想坑我家的钱,我娘把他轰了出去,他便怀恨在心了。乡亲们都是明眼人,你们看看眼前活生生的我,有半分活不成的样子吗?我看他分明就是骗吃骗喝的神棍。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把他赶出去。”
春山娘还没等李老汉说怎么破解,便见乡亲们已经跟着开始起哄,准备轰赶李老汉了。
她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她听出来了,他跟田穗穗有过节,他曾经说田穗穗活不成了,可田穗穗活得好好的。这不正说明他是撒谎骗人的吗?可是他说自打邻家娶亲,她家就开始倒霉。
这话可说得不假,周围的邻家只有齐家娶了亲,这田穗穗成为齐家媳妇之后,没几日她闺女春秀就被她们捉,女干在场,弄得她家跟着声名狼藉,闺女也有家回不得。
这时候倒霉事才刚开始,春山在挖矿的时候,正是因为听见其他人背地里议论妹子春秀的事,才一时大意,没有来及躲开掉落的大石块的。如今砸中腰部,导致双腿瘫痪,成了废人。
这一切,从源头讲,都是田穗穗给害的。
所以不管李老汉是不是骗人,她都憎恨田穗穗,闺女自己倒霉是她咎由自取,可儿子好好一个青壮年变成了残废,他可是家里的壮劳力呀,是她老两口后半辈子的指望。
李老汉被当场揭穿,他可不肯束手就擒,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便找出顶对的理由。
“我李老汉行仙大半载,也只有田家闺女这门事失算,如今加上春山家的倒霉事,看来田穗穗说不定是哪来的妖。邪,哼,本仙者斗不过,你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老汉出来行骗,靠的就是一张嘴,他每次都是坐地起价,遇到有钱的门户就多宰一点,遇到没钱的农户,也要收个百八十文的。如果瞎猫碰上死耗子,说到点上,自然得到别人的尊捧。要是骗术失败,就找借口是法力不够,斗不过,还损失了仙法,要人家多少赔偿点。
田穗穗气得呼哧呼哧的,她哪里容得下李老汉随意栽赃陷害,还给齐家拉仇恨。
“相公,你说我是不是妖。邪?我们成亲也有数月,我可曾害过你?”
村里的人对田穗穗一知半解的,又没有关系,自然不肯偏帮她说话,大多还是闲不够热闹。
这里只有齐丰才是她的亲人,她自然要拉上丈夫跟她一起抵抗外敌。
齐丰刚才就忍不住想揍这神棍,可是碍于乡亲们对鬼,神忌讳,便一直忍着没动手。
可现在这神棍越来越离谱,连他娘子不是人的谎话都能瞎掰出来,简直可恨至极。
齐丰拳头攥得嘎嘣响,一脸戾气氤氲着,“我娘子温柔贤惠,聪明能干,勤俭持家,待人友善。可总有人见不得我齐家好过,男人女人都想找我娘子麻烦,这口气我齐丰也忍了好久了。”
说完,他一双矍铄的眸子狠狠地瞪着李老汉,随后又看了几眼乡亲们,尤其是曾经张大金娘子找上门时,看过他家热闹的那几位妇人。
几位好事的妇人被瞪得胆怯,其实田穗穗人也没做坏事,就是长的容易被好。色之徒惦记。
当初张大金就是,后来她娘子为此还误会田穗穗,找上门闹事,后来才知道偷人的竟是春秀。
这一切当然怪不到田穗穗头上。
几位妇人开始对春山家指指点点,言辞中也不乏讽刺和排挤,风向一下子转变过来。
见到相公霸气维护自己,穗穗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挺直腰杆,底气十足地对视着乡亲们。
“李老汉说我不是人,那我倒问问,假如我神通广大,本事通天,何不让娘家吃喝不愁。何不让婆家飞黄腾达。又何苦没日没夜地守着一口大铁锅,忍受着烟熏火燎过,起早贪黑的日子?日子过的是好是坏,皆有因果,与她人何干?李老汉不过是借机打击报复,想让我过人人喊打的日子。他用心险恶,哪有资格称为仙者,他简直是对神。灵的亵渎。我希望大家擦亮双眼,好好辨清李老汉神棍的嘴脸,不要让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进了别人的口袋。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大家若觉得我说的有理,就不要让他在这里坑蒙拐骗,给受苦的人家雪上加霜了。”
穗穗没有挑明说春山家倒霉,而说受苦的人家,是为了护住春山家的颜面。
想必春山家也不想被人可怜,不想让人们知道她家已经快要揭不开锅的局面。
围着的人群里,那几位妇人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田家二儿媳妇说的有理,她要是那么大的能耐,她娘家早不用忍饥挨饿了,我见过她那两个弟弟妹妹,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里吧唧的,跟两根竹竿似得的。”
“是是,这李老汉也是,都是一个村子的老乡,在外村闹得过分也不嫌难堪。”
“春山家都够倒霉了,他还来这里骗钱,简直太可恨了,我看大家今后千万不能找他。”
“对,对,我看他也是骗人钱财的,这种人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大家七嘴八舌的,不一会人群里的抗议的气氛就被煽动起来,更有义愤填膺的人开始大喊:“把这个骗人的神。棍赶出去。”
“对,赶出去!”
人们呼声高涨,李老汉知道自己编不下去,急的额头冒着汗。他真怕被人逮起来暴打一顿。
以前他出去当算命先生,就骗不过去被人抓起来狠狠地打,在外面混不起来,才回老家继续骗十里八乡。
谎言被当场揭穿,穗穗也不想再被大家看笑话,她理直气壮地走到春山娘面前。
好声道:“婶子,春山的病还是得找个好郎中,李老汉分明就骗人的,要不是碰上我这个同村的,知根知底的人,您肯定要上当受骗了。”
春山娘阴沉着脸,不想领田穗穗的情,身子一拧便回家去了,随后咣当一声关紧了大门。
弄了半天,她家这演了一场戏,免费给人看笑话了。
春山娘回去了,李老汉被关在门外,他还想张口要算神费,可在场还没离开的乡亲们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眼瞅着他,他哪里有还脸留下来讨要神算钱,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神棍走了,乡亲们的热闹也看够了,纷纷摇着头回家去了。
穗穗和齐丰也回家了,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穗穗没好气地叹息。
“哎,村里的人真是闲不够热闹,乱糟糟地围在春山家,还闲春山家不够乱。”
齐丰把田穗穗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柔声安慰道:“春山是够倒霉的,他娘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一心想让他早点好起来,幸亏遇到你,不然岂不是白白花了冤枉钱。”
穗穗抬起头来,对视着齐丰,“你也觉得那神棍不靠谱吧,哼,还想打击报复我!”
齐丰拳头一伸,狠着牙说道,“谁敢欺负我娘子,我非要他尝尝拳头的滋味!”
还别说,齐丰这副霸气护妻的样子还真令穗穗感动,他紧紧地注视着那张怒意未消,但却深情款款的脸,两道好看而浓黑的剑眉之间透着浓浓的宠溺和专情。
那神情令穗穗为之动容,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嫁给齐丰这个懂得疼惜娘子的好男人,这辈子再也没有比这更令她心满意足的事了,下意识地她搂紧了横在自己胸前的那双铁臂。
她会好好珍惜,好好经营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她的心意像传到他的心底,齐丰感动地将手臂收紧了再收紧,直到穗穗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才娇嗔道:“再勒下去,我的老腰就断了。”
齐丰张嘴呵呵大笑,抬起手指到她头上就是一记暴栗,“老什么老,小小年纪就哀怨连连,小心真的成了老太婆。”
穗穗揉了揉那像被挠过的脑袋,扁扁嘴道:“好,我们还年轻,有的是力气,接下来咱们可该好好计划下将来了。”
说到这,齐丰才不情愿地撒开她,拿出那张租契,目光落在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十两银子上。
不得不说,穗穗真得有能耐,讨价还价的本事还挺厉害,换做是他绝对张不了这嘴。
他忍不住自豪道:“我齐丰捡到宝喽,娶了这个能干的娘子,坐等享福喽。”
听着相公变相地夸赞,穗穗禁不住沾沾自喜,粉红的唇瓣咧出两道扬起的优美弧度,“瞧相公说的,好像我多么狡猾似得。我是实话实说嘛,咱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而且除了我们,谁租赁她家门口的甬道呀。空着也是空着不是嘛。”
齐丰轻笑着摇头,“我看翟大娘不像缺十两银子的人,她是好心,帮咱们一把而已。”
这点穗穗赞同,她点头,“也是,翟大娘有好几间大铺子,肯定不缺十两银子,她的好我记下了。”
穗穗说着,伸手拿过租契仔细地看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向往的笑容……
这可是她的第一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