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跟齐丰闻言抬脚就往屋里去,齐老爹正陪着一位身穿黑色粗布衫的中年男人喝茶。
见到穗穗和齐丰进屋,男人赶紧站起身来,开门见山道:“二位可算回来了。”
听这口气,这男人似乎等了不少时候了。
齐丰抱拳,略表歉意道:“鄙人去山上砍柴,不晓家中贵人到访,害您如此等候,真是罪过罪过。”
男人满脸焦急,但同样抱拳回礼:“齐老板谦虚,我只是杨家的一位伙计,贸然到访,实在不得已呀。家中小姐为了吃爆米花在家里跟她爹耍赖呢,我得赶快带爆米花回去。”
原来是这事,一想到傻娟子那股耍赖的劲头,穗穗便忙去伙房找剩下的几斤爆米花来。
顺便又拿了二斤的猫耳朵,歉意道:“家中一时没做出二两银子的爆米花来,你先把这些拿回家救急,等剩下的我们夫妻尽快做出来,送到你家里。”
伙计接过小半布袋爆米花和猫耳朵,客气道:“哪里用得着二两银子的爆米花,也就小姐闹腾的时候哄哄她罢了,那二两银子是感谢二位出手救下小姐的谢礼,这些爆米花足已,足已。”
伙计出门家,杨大伯还特意叮嘱过那二两银子的事。
齐丰推脱道:“那怎么行,我们不能平白拿杨大伯二两银子,以后娟子要吃爆米花尽管来取便是。”
“好好,那我先告辞了。”伙计客套完,赶紧拎着小布袋走人了。
送走伙计之后,齐丰和穗穗就在院子里收拾院子里晾晒着的红薯。
“相公,你拿笤帚把红薯上面沾着的沙土清扫一下吧。”
“好勒。”齐丰痛快地抄起院墙边靠着的笤帚,动手在红薯块上来来回回打扫。
看着相公麻溜地清理沙土,穗穗满意地回屋子发面,准备做下一批猫耳朵了。
半刻钟之后齐丰清扫完了,走进屋子,道:“明日把滋兰斋定的五两银子的货送去吧?”
“嗯,今晚再做出一些猫耳朵来。”
“娘子什么时候做红薯干呀?为夫都忍不住想尝尝了。”
“要不,咱们晚上试着做吧。”穗穗也惦记着做红薯条呢,家里丰收了这么多红薯,如果再租赁一间店铺,那自己店铺的零食品种就丰富很多了。
“嗯,等做成功了,咱们明日就去县城租铺子。”
没想到齐丰跟自己想一块去了,穗穗高兴地快要跳起来,就像已经租赁好铺子一样,穗穗忍不住开始想前世里所有吃过的零食,要是都能做出来该多好,那样铺子肯定不愁生意,并且名声大噪,保不准能被王公贵臣家的夫人们惦记上呢。
穗穗侧着脑袋出神,瓜子和花生也是这里的农作物,不如到时候收购一些葵花籽。
焦糖味的瓜子是最受年轻人喜爱的,还有蒜蓉味的花生。
齐丰见穗穗想得出神,用手捅了一下她的胳膊,“娘子想什么呢?”
“相公,爹娘的花生什么时候成熟呀?”穗穗雀跃的问道。
齐丰惊疑,“你惦记上娘的花生啦?那可不行,娘的花生供咱们三家吃油呢。”
他娘的玉米地被春山家的猪给拱了,就剩那几分地的花生,如果娘子再把花生给惦记上,他娘心里多不痛快呀。
“咱们可以给娘钱啊,我又不白要娘的花生,咱们先买一袋子做些风味花生试一试呗。要是卖的好,咱们就大肆收购别人家的,行不行?”
听到穗穗只试用一小部分,齐丰就放心了,告诉她说:“大概也就这两三天就该收了。”
敢情玉米,花生,红薯都在一个季节丰收呀,秋季果然是丰收的季节。
穗穗窃喜,盼着赶紧能将花生收到家里,让她伸展拳脚试一试。
“铺子都没租下呢,你别高兴太早呀。”瞧着穗穗那笑嘻嘻的模样,齐丰忍不住提醒道。
穗穗伸出手掌,用力将五根手指一一收拢,语气坚定道:“早晚是我囊中之物!”
一看见娘子那嘚瑟的小模样,齐丰就忍不住排挤她,顿时给她头上来了一记爆栗,“娘子清醒一下,现在还不是做梦的时候,外面天不黑呢。”
穗穗垂下拳头来,知道不能得意太早,“好吧,好吧,我们先做活吧。”
现在想还太早,毕竟店铺没有租,花生葵花籽也没有,要做红薯干还得经过熏蒸晾晒,比较费时间。
晚上齐丰又跟穗穗在屋子里忙乎,一个炒爆米花,一个炸猫耳朵。
“相公,咱们做完早点睡,争取明日早点交货,早点去南街找店铺。要是咱们有了自己的铺子,买卖做的又好,今后咱们就是有钱人了。到时候我们出门坐马车,出门再带上两个小丫鬟,你说光彩不光彩?”穗穗对将来展开甜美的向往。
齐丰听的心痒痒,那是上等人的日子,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娘子的胆子真大,想人不敢想,做人不敢做。不过正是娘子这份积极的人生态度,引领齐丰憧憬起将来。
他坚定信心道:“明日一定租下铺子,今后咱们自己卖自己的货,利润都是最大的。”
穗穗看着齐丰痴痴的笑了起来,他也懂得经商最好不倒手,直接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齐丰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有一部分是听了穗穗的话,而更大一部分则是亲眼见到南街上,那些搬迁过去的百年老店客源充足,人流不息。
想必假以时日,他的店铺经过时间的沉淀,成为两三年的老店,到时候的买卖也定不逊色。
天亮之后,齐丰雇了李老伯家的牛车,装的足足有五百斤,幸亏猫耳朵比重多,分量重,不然全是爆米花那种松散的膨化食物,整辆牛车都不定能装下。
路过街道的时候,街上的人都面带笑容地跟齐丰打招呼,“齐丰这下子要发财啦。瞧这满车的货物,得卖多少钱。”
穗穗生怕别人眼馋,笑着说道:“也不多,爆米花能赚几个钱,不过糊口饭吃。”
不是穗穗虚伪,自古至今,买卖稀了物值钱,买卖稠了,价钱自然上不去。
她自然不希望有那么多同行跟她抢生意,所以不想让乡亲们知道她有多赚钱。
“齐丰娘子真会说话,这满车的货不得值几百文钱呀。”那人不信田穗穗的话。
齐丰赶着牛车,扭头客气道:“哥说的是,这么辛苦跑一趟,也就百十来文钱。”
那人听了这话,也是羡慕不已,“齐家兄弟,百十来文也不少,比种地强多了,赶日赚了大钱记得请兄弟们喝酒哇。”
“好说,好说。”齐丰客套着,赶着牛车往村外走去,因为车上装的太满,太重,穗穗就没坐上车,牛车毕竟不是烧油的,她真怕把人家牛累坏了。
齐丰也没有勉强,五百斤的货,这头牛拉起来已经很吃力了,毕竟不是自己的牛,要是真累坏了,赔钱的话,那这一车货的买卖就白干了。
穗穗不自觉地将用放在木板车的车沿上,心想着好歹使点劲推一把,不然牛走的也慢。
齐丰时不时地抽上一鞭子,心疼地看着穗穗,道:“娘子省点劲吧,这么远的路,别把你累坏了,我一个人推就够了。”
这话令穗穗心里暖暖的,可夫妻是同命鸟,她怎么忍心让齐丰一个人出力。
“相公别担心我,我只是随意搭把手,没使劲。”说完穗穗又忧心起来。
“相公,我们这下必须租铺子了,要不然哪天滋兰斋要货多了,牛车都拉不过去。咱们得租马队不成,这成本也不低吧?”穗穗一边推车,一边假设。
齐丰乐呵呵地笑了,“娘子眼大肚子小,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呀,不过你这个提议有可能变成真的。咱才跟滋兰斋合作几天,他就要了五两银子的货,那要长时间合作,肯定一次比一次货量大,保不准还真的雇佣商队呢,呵呵呵。”
穗穗听后也心情爽朗,买卖真那么火爆,她就等着数钱啦。
想到将来过上好日子,穗穗身上就充满了干劲,推车的力气也大了起来。
半路上还让牛车歇了一会,喂了几把草,喂下一些水,才让牛车继续赶路。
这次她们直接去了南街,将五百斤的货交到滋兰斋之后,寻一处驿站存好牛车。
两人便开始物色店铺,瞧着稍好的地段一问,吓了一大跳,一间铺子一个月的租金都要几两银子呢。大一点的铺子一年得几百两银子,这个钱她真拿不出。
从店铺出来之后,穗穗就有如霜打的茄子,怏怏的,“相公,好地段还是算了。”
齐丰好笑地摇了摇头,“中间的地段肯定贵一些,咱们去不起眼的街头巷末找找。”
还以为娘子多有毅力呢,这才问一家,她就被吓的快要气馁了。
“相公笑什么嘛,咱们真的没那个实力,我这叫承认事实。不过我不会放弃,走,咱们去找不起眼的,小铺子,反正咱们刚开始品种少,只要小小的一间铺子足够。”穗穗打起精神,拉着齐丰往街头走去。
“走吧。”
他们从中间的位置开始找,看了几家,始终没有张口,因为那些铺子里面都装修的差不多了,一看就是租不起的,干脆别给自己找那个不痛快。
沿着街边一路寻找,最后连一家小一点的,不起眼的铺子都没有。
“娘子,咱们租不成了吧?没有太小的店铺呀。”齐丰不想打击娘子,可这也是事实。
“咱们再找找,我就不信找不找一方地方,一寸土地。”穗穗不甘心,沿着路边又找起来。
可是,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哎,她都快要灰心丧志了。
忽然,她瞥见一位妇人打开家门,那家门口很窄,但有一条甬道。
穗穗眼睛忽然冒起光来,道:“相公,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