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饭了,待会还要去铺子里呢,娘子再躺一会吧。”说完,齐丰狼狈地落荒而逃,他可不敢在床上久留了。
察觉出齐丰的失态,穗穗咯咯的笑起来,“相公是怕我了吧。”
齐丰丢给她一个委屈的小眼神,“明知不可为,还故意与我亲近,我看娘子是捉弄为夫的吧。”
穗穗听后笑得更欢了,“好了,我也一是一时难以自持嘛,还是相公脑袋清醒。”
说完,穗穗重新钻回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齐丰忙碌的身影,自打她有了身孕,都是齐丰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现在又给她做早饭,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没一会齐丰就做好早饭并端在屋子的方桌上,“娘子,该吃饭了。”
穗穗赖在被窝里,两眼柔情地看着已经吃上了的相公,懒懒说道:“我还不饿呢。”
“谁担心你饿了,我是怕你饿坏了肚子的宝宝。”齐丰用下巴指了指穗穗的肚子。
“口是心非。”穗穗打趣了一句,便慢吞吞地爬起身子来。
待来到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一碗香喷喷的葱花鸡蛋疙瘩汤,上面还撒着一层薄薄的香油。
穗穗以前挺爱吃疙瘩汤的,可是现在一看到浓稠的疙瘩,黄呈呈的鸡蛋花,还有那油腻腻的汤汁,顿时胃里一阵翻山倒海。
“呕!呕!”还没动筷子,就已经趴在桌沿边上干呕起来。
齐丰立刻站起身走到她后面,用手轻轻捶打她的背,疼惜道:“娘子为何这般难受?从几日开始的?”
穗穗眼圈都憋红了,直起腰身来,抚,摸着自己那还未隆起的肚皮,缓了半晌才道:“最近才有孕期反应,看到油腻的就不想吃,闻到带香味的就想吐,哎,不知道孕吐反应要闹多久哦。”
齐丰眉峰轻轻拧到一起,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这怎么能行?孩子还需要营养啊。要不然娘子想吃什么,为夫从县城回来的时候,给你捎回来如何?”
“我想吃乡巴佬卤蛋,咸香咸香的。我还想吃梅子,酸爽酸爽的。还有火腿肠,方便面。还有丁香鱼罐头。”穗穗知道这里吃不到,也只能逞一时口快,干脆一次说个够。
“娘子说的为夫没听闻县城哪里有卖的啊?”齐丰听得脑袋晕乎乎的,一脸懵懂地看着穗穗。
“哎,说了也白说,算了。”穗穗摆摆手,她也不想为难齐丰,这些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
“哪里能算,娘子想吃,为夫就是翻山捣海也要为娘子寻来。梅子这个好说,只是其他的,为夫真要下一番功夫。”穗穗略显失意的表情全然落在齐丰眼里,他不甘心,决定在县城里好好寻找一番。
“算了,相公有这个心思,我就心满意足了。硬要你找买不到的东西,不是让你为难吗。你快点收拾一下去铺子里忙乎吧。至于卤蛋什么的,我自己在家做一些便是了。”
还有方便面这种东西,暂时还做不出来,没有轧面机做出来的面条粗细也不够均匀。
压面机的原理倒是不难,只是需要找一个技术精湛的打铁匠,因为机器务必要求细致。
齐丰想了一下,觉得穗穗的口味的确变化很大,她最近吃的特别咸,还爱吃一些酸的。
咸的都可以在家自己做,酸的倒是可以买一些梅干,杏干之类的果脯。
他说道:“娘子,我今日去滋兰斋逛一逛吧,那是百年老店,里面应该有许多口味的小吃。”
“不要吧,咱们自己都是开零食铺子的,要是被别人看到味美轩的老板去滋兰斋买零食,定会认为咱们铺子不如滋兰斋,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穗穗分析道。
“娘子说的有道理,既然不能去其它处买,那便去问问村里的人,看看谁家六月成熟的杏子晒了杏干,咱们花钱买一些就是。”
“嗯,这可以。”穗穗近来食欲的确欠佳,她若不好好增加营养的话,孩子在肚子里肯定会受委屈。
齐丰临走前,将这件事托付给她娘,让她娘去村里几个大娘婶子家找找。
齐氏一听穗穗喜欢吃酸的咸的,顿时高兴地合不拢嘴,看来穗穗这胎准了。
她们清水村门前长杏树的人少,杨家村几乎家家门口都长着杏树,想到这个,齐氏便去找秋菊了。
她推门进去时,秋菊正就着醋吃煮鸡蛋,脸色瞧上去也蜡黄蜡黄的。齐氏心里一喜,秋菊这胎也准了。她笑眯眯地走进来,关切道:“你比穗穗早怀一一个月,怎么孕吐还没过去呢。”
秋菊讪讪地笑道:“也没太大问题了,就是觉得沾着醋吃下饭。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穗穗刚才也恶心的难受,齐丰托我找一些杏干来。我一想,杨家村杏树多,今日正巧也是你弟媳妇回娘家的日子,你这个当嫂子肯定要跟着去,到时候看是否能寻来一些。”齐氏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好的娘,我记住了。等吃了早饭,我就早点出发。要不,我让穗穗陪我一起去吧,我弟弟娶的媳妇傻,穗穗主意多,兴许能哄下她。”
“也行,反正是给她找杏干的。一会你便找上她作伴吧。”
“行。”秋菊说完,便沾着醋继续吃了起来。
一会她吃饱了,还喝了几口汤,将锅碗洗刷干净,便去找穗穗一道去。
穗穗与娟子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听秋菊的担忧,便带了一个小布兜,里面装了一些爆米花和猫耳朵,还有薯条之类的吃食。
两人都有身孕,路上走的也慢些,到秋菊娘家的时候,傻娟子已经被喜娘打扮妥当,秋山虽说不情愿,却也端着笑脸,昨夜他并没有碰娟子,只是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幸亏喜娘早早就安抚好娟子,她睡觉也沉,一晚上总算没折腾。
杨家人知道秋山家没有行头赶路,便早早派来一辆马车,几辆牛车。喜娘新郎自然坐马车。
而老本家的叔叔大伯,婶子大娘们就坐在只有车板的牛车上。
秋山害怕跟傻子一块乘马车,便硬拉着姐姐陪他,这样,穗穗和秋菊也做进了马车里。
娟子认得穗穗,一见面就嘻嘻的笑了,“姐姐,姐姐有好吃的。”
“有,只要娟子乖乖的听话,一会到家姐姐就给你好吃的。”穗穗小薇薇地哄道。
秋菊和秋山听见两人熟络地打招呼,当即惊讶不已。
秋菊好奇道:“穗穗怎么认识娟子的?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穗穗就将救下娟子的事说给车上的人听,秋山听后更是不屑地瞅了娟子一眼,心道傻子就是傻。
因为后面的几辆牛车都是秋山本家亲戚,所以马夫的车赶得很慢,尽量不与牛车拉开距离。
一行人慢慢腾腾地赶到杨家,杨家大院内已经摆上十几桌酒席。
穗穗和秋菊占了喜娘的桌上,但是喜娘早就去拉着娟子去向杨家夫人禀报情况,领赏去了。
杨家人的下酒菜比一般农户高级很多,清蒸鲤鱼,红烧扣肉,酱羊肉,竹笋炒肉,麻辣肚腩,鸡丝黄瓜,还有醋溜花生米,猪头肉,就连最后一道菜也不是普通的丸子,而是狮子头。
这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可真叫穗穗长了眼界,原以为这里的人们吃个猪肉花生米就很豪华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没有接触到有钱人,所以更没有领略到这里的贫富差距。
因为是女眷,还上来一些糯米糕,油炸糕,桂花酥,还有一盘混合果脯。
穗穗最近有孕吐反应,所以只捡清淡的吃,尤其醋溜花生米,最合她胃口。还有几位长辈婶子大娘,亦是跟几辈子没吃过肉似得,对着一桌子菜肴一顿猛抢。而秋菊孕吐没那么明显了,现在见到这一桌子好饭,同样馋得口水直流,也顾不得在长辈面前留情面,夹起筷子一顿猛攻。
她们都只管吃大鱼大肉,那些素菜一下子被冷落了,全便宜给穗穗了,这下穗穗也不急有人给她抢,开始不慌不忙地细嚼慢咽起来。
大家都吃得尽兴之时,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穗穗正嚼着花生米,听着院子里好像有娟子的哭闹声。
秋菊也听出来了,赶紧拉着穗穗去外面瞧,两人来到娟子的身边时,穿着一身枣红襦裙的杨夫人正在哄傻娟子。“好孩子,跟娘去屋子里玩吧,这里宾客们多。”
娟子正缱绻在假山的角落里,身子瑟瑟发抖,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穗穗赶过去问杨夫人道:“娟子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杨夫人显然不想声张,朝男宾客那里瞧了一眼,再看穗穗时的眼神就变得躲躲闪闪的。
穗穗直觉杨夫人似有难言之隐,便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娟子来,从身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把猫耳朵,柔声哄道:“娟子别怕,你娘亲在这里呢,没有敢欺负你,姐姐陪你回去吧。”
娟子紧紧抓着穗穗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躲在她身后,杨夫人则是心疼地搀扶住娟子的令一边,一起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去,杨夫人就把屋门关上了,她惊讶道:“你怎么看出娟子受过惊吓?”
“我看她胆小地躲在石山的角落里,便猜到她见着令自己害怕的人或事了。杨夫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娟子为何突然受到刺激?”
杨夫人游移的目光在秋菊和穗穗身上来来回回,她根本不知道这俩少妇是谁,凭什么将娟子的秘密告诉她们呢。
“夫人若想从根源只好娟子,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们,她是娟子的大姑子,肯定会为娟子保守秘密。我既然那日能救下娟子,这次自然也不会害她。”穗穗诚挚的目光紧紧盯着杨夫人。她早就猜疑娟子是受过惊吓。现在杨夫人只是不信任她,所以一直犹豫着不开口。
一听穗穗就是上次救下娟子的恩人,杨夫人立刻打消心里的疑虑,“娘子猜的不错。娟子七岁那年的确受到一次惊吓。我们看过很多有名的大夫,都说她这是心病,只能靠她自己放下心里的恐惧,才能彻底治愈。”
“那究竟是什么事吓得她神智失常了?”穗穗心急地问道。
秋菊也盼着娟子能恢复正常,这样她娘家才能有好日子过,并且她好了秋山应该不会再嫌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