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一起来到了位于北京西城平安里路口西北的柳泉居饭庄。
这是一幢座西朝东的二层仿古小红楼,廊柱间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门上悬着一块大匾,上面赫然写着“柳泉居”三个大字。
我和灵芸手牵手地走进楼内,典雅仿古的陈设让人赏心悦目。
我们落座后,点了拔丝苹果、荷花燕菜和火爆腰花。
“柳泉居是北京著名的八大居之一,”我在等菜上桌的时候对灵芸说,“它始建于明代隆庆年间,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是饮誉京城的中华老字号。”
“好多名人大家都跟柳泉居有故事!”灵芸微笑着说。
“老舍就是,”我思索着说,“柳泉居初时坐落在护国寺西口路东,老舍幼时就住在小杨家胡同,一街之隔就是柳泉居。老舍写《四世同堂》,就是以此为环境素材。他的自传体小说《正红旗下》,也曾以此处为背景。”
“是的,”灵芸呵呵一笑,“在上世纪30年代,北京居于寸晷风檐的落魄王孙和各路新闻记者都是柳泉居的常客。大记者王柱宇,妇孺皆知,他几乎踏破了柳泉居的门槛,常常借饮酒为名采访。他当年对同仁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社会新闻也。’他在《实报》所辟的《柱宇谈话》专栏,连载数年,常盛不衰,就是因为取材于茶馆酒肆下层社会并站在大众立场说话!”
“很多文友都喜欢相约柳泉居,”我微笑着对灵芸说,“一起清酌,酒酣之际,大发诗兴,甚至低唱几句皮黄,尽兴方归。”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显示,是叶芊打来的。
“你在哪呢?”叶芊问。
“在屋子加工书稿呢!”我撒谎道,“这一阵子太忙啦!”
“那你就慢慢加工吧!”叶芊嬉笑着说,“本来我还准备请你吃饭呢!”
“改天吧!”我认真地说,“现在忙死啦!”
我说着得意地放下了手机。
就在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叶芊不知何时已神出鬼没地站在我的身后,一手正拿着手机。
“你怎么在这?”我纳闷地问。
“你不是在屋子加工书稿吗?”叶芊呵呵一笑,“加工到柳泉居了,并且还带着一个小妹妹,给咱介绍一下吧!”
“一个朋友!”我微笑着说。
“她是谁呀?”灵芸纳闷地问我。
“我是他表姐!”叶芊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这时,菜也上桌了。
“不会就这几个菜吧!”叶芊装模作样地说,“这里面的云片鲍鱼和蟹宴很有名的!”
“这可以了,”灵芸插话道,“我们不贪虚荣,不爱死要面子,点两三个菜在这坐坐就可以啦!”
“我还没注意到,”叶芊嬉笑着说,“这还手拉着手呢,不影响吃饭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灵芸一直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像我随时要飞走似的。
“不影响,不影响,”灵芸忙不迭地说,“习惯了,我喜欢牵着他的手!”
“都已经习惯了!”叶芊微笑着问我,“多长时间了?”
“我们认识有一个多月了,”灵芸抢话说,“但我感觉似乎已经认识很久很久啦!”
“好像你没给表姐说过你交女朋友了呀?”叶芊阴阳怪气地问我。
“喝酒吧!”我说着倒了三杯黄酒,“这里的‘柳泉黄’不错!”
“作家!”叶芊嬉笑着说,“给咱吟两句吧!”
“好的!”我嬉皮笑脸地随口吟道,“京城柳泉黄,黄酒香醉人。香惹美女醉,醉倒一写手。”
“真有文化!”叶芊莞尔一笑,“干杯!为你们的热恋干杯!”
“谢谢芊姐!”灵芸高兴地说。
“你们今天都去哪逛了?”叶芊一边喝着黄酒,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瞎逛的,”灵芸娇莺初啭地说,“平常都是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逛,去了好多地方,我们这个月几乎逛遍北京城了,北京的小吃我们都快吃遍啦!今天要来柳泉居,所以就没骑车了,我们约好每个礼拜去一个老字号坐坐!”
叶芊不再吭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低头喝酒,欲说还休。
灵芸一脸纳闷。
“一会吃完饭后去哪呀?”叶芊忽然问道。
“当然回家!”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各回各家,各码各字!”
“我回你那!”灵芸急忙说道,“今天周五,我回去也睡不着,宿舍都没人啦!”
“我看还是都去我那玩吧!”叶芊思索着说,“我一个人也没事干!”
“好的!”灵芸呵呵一笑,“人多热闹!”
我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叶芊结了帐。
我们三人一起走出饭店的大门。
刚出大门,灵芸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又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
叶芊付之一笑。
我们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叶芊的住处。
叶芊微笑着拿出一瓶红酒。
“都是好酒,”叶芊似笑非笑地说,“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好!”灵芸高兴地说,“我最喜欢喝红酒了!”
“你刚才还说你最爱喝黄酒了!”我假装生气地对灵芸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灵芸撒娇卖俏地说,“平常我不让你买红酒,是因为红酒太贵,我可不想让你花那冤枉钱!”
“真会疼人,”叶芊嬉笑着说,“对了,到这了就别再手拉手了,适可而止吧!”
“那晚上我们俩睡哪呀?”灵芸一边喝酒一边问叶芊。
“你们俩睡哪?”叶芊阴阳怪气地说,“晚上咱俩睡一起,他睡书房或沙发!”
“这样也好,”灵芸娇嗔满面地说,“他一喝多后老爱说梦话!”
“我什么时候喝多了给你说梦话了?”我急忙辩解起来,“你这算是给我泼脏水!”
“睡在一起,也没关系,”叶芊喝了一口红酒后无所谓地说,“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那姐夫晚上不回来吗?”灵芸好奇地问。
“哪个姐夫?”叶芊纳闷地问。
“你不会还是单身吧?”灵芸一脸疑惑地问。
“当然不是,”叶芊恍然大悟地说,“不过,你姐夫死啦!”
“怎么死的?”灵芸表情凝重地问。
“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叶芊咬牙切齿地说,“四处拈花惹草,结果一命呜呼!”
“那就是他活该!”灵芸嘀咕道,“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死,也得想方设法把他弄死,太招人恨啦!”
“我给你说呀!”叶芊装模作样地对灵芸说,“你姐夫活着的时候,又没啥钱,还到处找女人!让女人把钱骗光后,自己饿得躺在床上吐沫沫!我看他可怜,给他预支生活费,结果他还拿着那点钱跟来路不明的女人四处游逛!这不,后来就给死在女人肚皮上啦!”
“那他坟头草现在估计得有一人高了吧!”我嬉笑道。
“现在好像不让土葬了吧!”灵芸思索着说。
“是不让土葬了,”叶芊恶狠狠地说,“后来又给挖出来一把火烧啦!”
我哈哈大笑,笑出了猪叫声。
叶芊咬牙切齿。
灵芸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又莫名其妙地看看叶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