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没找女朋友吗？”我纳闷地问老K。
“找过，”老K嬉笑着说，“一个小护士，叫婳婳，后来把她还给她男朋友了！”
“没PK过人家？”我呵呵一笑。
“不是，”老K认真地说，“是我主动退出的！”
“快讲讲！”我饶有兴趣地催促道。
“你走的第二年我认识婳婳的，”老K嬉笑着讲述起来，“小护士婳婳在被我勾引到床上的时候，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她有男朋友了。我懒得理她，只顾忙着脱她的衣服。婳婳不再吭声，裸体的她让我禁不住想起一条离开水的鱼。我不知道，婳婳看上我的是什么？长相？工作？还是我在市场开的‘白梦书社’？我只知道，我看上的是她那让我想入非非的三围，还有她刚刚18岁的花样年华！”
“婳婳估计长得很漂亮吧！”我猜测道。
“不漂亮谁要呀？”老K嘿嘿一笑，“得到婳婳之后，她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的书店，我的单位，甚至我的家中。在所有熟悉我的人眼里，她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女朋友，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因为人家有男朋友！”我嬉笑着说。
“是的，”老K认真地说，“和婳婳来往后，这样有爱可做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年时间快到了，婳婳在我们厂医院实习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一天夜里，她忽然问我，她是想法留在我们厂呢，还是回到那个小县城当赤脚医生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问老K。
“我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老K思索着说，“那天，婳婳极其认真地对我说，如果是留在我们厂的话，那她和我肯定会永远在一起；如果她回到那个小县城的话，那她肯定会和她男朋友在一起。”
“婳婳也是墙上的茅草，”我呵呵一笑，“摇摆不定！”
“是的，”老K说，“我就问婳婳她想在哪，她气呼呼地说她不知道才问我的，她说她左边是等她回去的男朋友，右边是整天跟她鬼混的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嬉皮笑脸地问婳婳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怎么说的？”我饶有兴趣地问。
“她没说什么，”老K嘿嘿一笑，“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再然后转过身，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我一边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边用力地将婳婳的身体扭转过来，想看看她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结果，婳婳忽然恶狠狠地让我少碰她，说她真是瞎眼了，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我和她男朋友这两个人？她说她整天脑袋里乱得像团麻一样，而我和她男朋友却像没事一样等她选择，她最后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说要把那个‘肉头’叫过来，让我俩给她一个答案！”
“这个办法好！”我嬉笑道。
“就是爱情PK，”老K嬉皮笑脸地说，“就跟动物世界里面的大猩猩或野狗一样，看我们俩个谁能咬过谁！我问婳婳是不是这个意思，婳婳没好声也没好气地说，那样倒好了，省得她这么艰难地选择了，因为她一直找各种借口阻止她男朋友过来看她，就是怕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我嬉皮笑脸地说不是她想多了，而是我们想的太少了。婳婳恶狠狠地说她马上就把她男朋友叫过来，我也恶狠狠地拍着婳婳的肩膀说，就让他放马过来吧！这年头谁怕谁呀？婳婳咬牙切齿地说，最好是死上一个，或者两个都死了，她重新找一个！”
“很有道理，”我呵呵一笑，“那人来了没？”
“来了，”老K嬉笑着说，“第二天下午，正当我和婳婳在她的宿舍玩扑克的时候，婳婳所说的‘肉头’男朋友果真就风风火火地从他们那个小县城来到了我们厂。婳婳对她的男朋友介绍说我是她的朋友，在这一年都是我在照顾她。结果那个男人极其客气地说谢谢我，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然后婳婳又给我介绍起那个男人来，说他就是她经常提起的男朋友风子！”
“是疯子还是风子？”我嬉笑着问。
“麻风病的风，傻子的子，”老K嘿嘿一笑，“那天，我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叫风子的男人。婳婳曾经说过，他在铁路系统上班，看他长得就像火车头的样子，婳婳说的应该没错。婳婳不怀好意地建议我们一起去喝酒，然后好好聊聊！”
“婳婳心真大！”我呵呵一笑。
“心比胸大，”老K张牙舞爪地说，“婳婳让我跟她男朋友出去喝酒，我点头同意了。我们三人一起来到我书店旁边的一家餐厅，点了菜，要了酒，开始一边闲聊一边吃喝起来。婳婳一边忙着倒酒，一边不时瞅瞅我又瞧瞧她男朋友，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很快，桌子下的啤酒瓶就排了一行了。婳婳不怀好意地说，看我和她男朋友聊得挺投机，晚上就让她男朋友睡我那，这样正好可以彻夜畅谈！”
“婳婳也挺有意思的！”我感慨地说。
“我那天真想吐婳婳一脸，”老K认真地说，“想了想，还是算了。整整一夜，我和婳婳的男朋友风子坐在我的书店里，一边哥们长哥们短地喝酒抽烟，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但话题始终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女人和婳婳。第二天天还没亮，婳婳就来了。她鬼鬼祟祟地推开我书店的门。书店里面，我依旧还提着一瓶啤酒在对着吹，而她的男友风子已经躺在床上醉得一塌糊涂。”
“他肯定喝不过你，”我一本正经地说，“你这至少是一箱啤酒的量！”
“一箱都不醉，”老K语气夸张地说，“最多脑袋晕一晕，走路飘一飘。那天早上，婳婳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声地问我她男朋友是死的还是活的，我嬉皮笑脸地说可能是醉了。就在这时，婳婳的男朋友风子听到动静后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含糊不清地说他没醉，只是太困了而已！”
“喝醉的一般都不会说自己喝醉的！”我微笑着说。
“是的，”老K嘿嘿一笑，“婳婳一边给她男朋友倒水，一边责怪他喝不了还喝。这时，那个叫风子的男人看着我手中的酒瓶大吃一惊，问我怎么还在喝，我嬉笑着说这算什么，呆会我照样可以去上班！风子很吃惊，问我竟然还上班，这时婳婳说我不但有工作，而且还开着这个书店，哪像他挣那么一点工资就满足得不得了！那个风子不再吭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起身对他说我上班去报个到，然后回来和他钓鱼去，如果他要没事，就在我书店这先玩会，那个风子点了点头。婳婳问我和她男朋友晚上都干了什么，她男朋友反问两个男人在一起还能干什么。我嘿嘿一笑，转身买了早点过来，给我的女友和她的男朋友，然后就晃荡着上班去了。”
“你心也挺大！”我嬉笑着说。
“你听我说，”老K兴趣盎然地说，“一连几天，我竟然和婳婳的男朋友一起做了许许多多的事，钓鱼、滑旱冰、爬山、打篮球等等。当然，在一起也说了许多的话，关于工作，关于生活，关于爱好，只是彼此的话题还是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女人和婳婳。几天后，婳婳的男朋友要回去上班，临走时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谢谢我这几天的照顾，到时我去他们县城，他一定请我好好喝酒！我点了点头，但我知道自己不会去的。”
“不去就对了，”我思索着说，“小心鸿门宴！”
“那个倒不怕，”老K一脸无所谓地说，“送走婳婳她男朋友后，我对婳婳说其实她男朋友挺不错的！婳婳说我废话，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她说要是差劲的话，她还能跟他那么长时间？要是不行的话，她还能让他到这里来？我还能请他喝酒？估计现在不是他把我废了，就是我把他给废了，哪还能搞得我和她男朋友跟好哥们一样在一起喝酒、钓鱼、滑旱冰等等，玩的地方比我跟她玩的还多！婳婳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笑着拍了拍婳婳的肩膀，让她慢点说，别给噎着了！婳婳开始喃喃自语，说看来只有随缘了！”
“你这样子有点不在乎她！”我思索着说。
“婳婳不知道，”老K一脸严肃地说，“那时的我，已决定退出，不是我不爱她，而是她是一个无法改变我的女孩。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年时间，我依旧还是像认识她以前那样，有家不想回，有班不想上，有生意不想好好做，满脑子想的都是乱七八糟。而她的男友风子，却是一个恋家的男人，一个喜欢工作的男人，一个脚踏实地、小富即安的男人，一个这辈子估计都永远不会离开他那个小县城生活的人。他，不是我眼中的坏男人！我，应该退出！”
“也许吧！”我思索着说。
“那天，”老K认真地说，“婳婳看我不说话，就问我在想什么，我认真地对她说我决定放弃！婳婳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她说很好，终于剩下一个了，她终于不用那么艰难地选择了！婳婳说着转过身，看着门框，咬着嘴唇，居然还咬出了血。我静静地看着婳婳，我说这段时间也想通了，她和她男朋友认识时都是初恋，他是她的初恋，她也是他的初恋，初恋多美啊！婳婳转身气呼呼地问我，我的意思是她跟我在一起就不纯洁了吗？我想解释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想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已经说不清了，”我微笑着说，“也没必要说了！”
“是的，”老K思索着说，“那天我说完后，婳婳不再吭声。那天夜里，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依旧像往常一样躺在我的床上。黑暗中，当我再一次抚摩到她那熟悉的身体时，也摸到了她脸上充足的一片水分，我感到了心底的痛。婳婳在黑暗中幽幽地问我，是不是男人之间什么都可以让？我说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在我眼里，好男人还真没有几个，而他却是！婳婳依旧幽幽地说我说的没错，那个男人和我一样的好！要不，她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我认真地说我跟他不一样，他是一个能被女人改变的人，而我却不是！婳婳说她知道她改变不了我，我说我知道她可以改变他，婳婳让我别再说了，然后用她那温暖而柔软的手臂缓缓地抱紧了我。那夜，静得出奇，这样的夜晚适合做爱也适合做贼。”
“就这么放手了？”我思索着问。
“是的，”老K轻叹一声，略带伤感地说，“当婳婳的男友风子再一次来到我们厂里的时候，我的身边除了他的女友婳婳之外，还多了一个女人，一个在市场卖假冒名牌服装的女人，一个我不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只想知道她三围是什么的女人。我以这种游戏的方式，表示了我的退出。”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我嘿嘿一笑。
“那天，”老K继续说道，“我请婳婳的男友风子吃完饭后，又请他们上舞厅跳舞。婳婳和她的男友拥抱着跳舞的时候，游手好闲的大头晃了过来。大头喷着酒气问我，跟我女朋友跳舞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同样喷着酒气说是她男朋友，大头说着夸张地往后一跳，然后用一种极其神经的眼光看着我，他说我有病，我女朋友竟然还有男朋友？我同样极其神经地说，要的就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婳婳什么时候走的？”我思索着问。
“听我说，”老K嘿嘿一笑，“那天跳完舞后，我把书店钥匙给了婳婳和她的男友，然后自己回家睡觉去了。说是回家，其实是一个人在楼下石台上醉了一夜。几天后，婳婳终于走了，她的实习时间并没有完全结束。”
“后悔过吗？”我问老K。
“怎么说呢？”老K一脸深沉地说，“我不知道，我的退出是否能够让婳婳幸福？但我知道，这场爱情PK中应该退出的人是我，因为我不想三败俱伤！”
“你说的很对，”我呵呵一笑，“后来有联系吗？”
“没有了，”老K轻叹一声，伤感地说，“只是听别人说过，婳婳已经在那个小县城开了一家诊所，并且已经生了个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老K，欲言又止。
老K默默地端起杯子，一口干光了杯子里面的啤酒。
我们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酒来。
醉意朦胧。
“你奇不奇怪二皮脸的发迹？”老K忽然醉眼朦胧地问我。
“一点也不奇怪，”我同样醉眼朦胧地说，“有她这样的‘三赔’老婆，不发迹才怪呢！”
“为什么？”老K找了半天嘴，在猛地灌下一大口啤酒后纳闷地问。
“你知不知道德国著名文学家歌德在名著《浮士德》中，借剧中人物之口，讲过这样一句名言，”我阴阳怪气地大叫道，“永恒的女性，引我们上升！”
“我不知道，”老K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女人，只能勾引我上床！”老K说着忽然就抓狂起来，嘴里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词汇，从女人到女人，一直到他“哧溜”到桌子下软成一团。
我想哈哈大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我想起叶芊来，一个让我毅然决然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女孩。
我抬起头，醉眼朦胧中，我看到窗外迷乱的灯火，还能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个夏日里有种异样的情感在心头涌动。同时，我也看见了老K在桌子下冲着我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老K含糊不清地问我。
“我说，”我呵呵一笑，“永恒的恋人，引我们上——升！”
“呸——”老K像鸭子一样从桌子下伸长脖子使足劲朝我呸了一口，“是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