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来了。”刘同谄媚地迎了上去,“小的正说到您呢。”
“何事?”中年男子面色不动,冷峻地扫了刘同一眼。
刘同便指着栖行云告状,“大人,这对乡间夫妇尤其放肆,竟然在您眼皮底下欺辱我女儿。”
闻言,宋将军把视线转移了过来,落向栖行云。
才那么一眼,宋将军瞳孔一缩,眼底是一闪而过的锐利,很快又镇定如常,玩味道,“哦?是吗?”
这句话,宋将军是紧盯着栖行云问的。
他对面前这个俊美地让人挪不开眼的小后生,竟然有点感兴趣。
栖行云垂首,拱手道,“请将军明察,今日草民与贱内前来赴宴。
不曾想有人故意找茬,颠倒是非,草民不得不晓之以理。”
刘同斥道,“放肆!在将军面前你也敢撒谎!是不是想找死!”
“嗯?”宋将军的声音平平,却不怒自威。
刘同立时腿上抖了三抖。
这样的威势,迟子鱼在栖行云身上见过。
然而,这种威严,就好像天生来自某些上位者。
他们手握重权,言笑晏晏间那样的云淡风轻,说话的份量却重如千钧,直掌人生死。
刘同额头盗汗,硬着头皮道,“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啊。
小的今天特意带着爱女过来赴宴,不曾想爱女受到此等侮辱,小的难平心头之恨哪!”
迟子鱼冷笑道,“那刘掌柜不妨说说,我们是哪里侮辱了您女儿呢?
如果不是您女儿先侮辱我们在先,您觉得您会自食恶果吗?”
“你!”刘同气得喉咙一梗。
迟子鱼呵呵道,“您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
看不起我们的双手曾经沾满了泥土,看不起我们微不足道的努力。
这些鄙视您放在心里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您知道在座有多少人,曾经和我们一样出身卑微,却都是靠自身努力打拼得来今天的辉煌吗?
您今天这番言论,已经不单单是针对我们了,而且是在座的大部分人。
刘掌柜您觉得自己出身高贵,不屑于与我们同流合污。
这些,我们大家今天都知道了,也都记下了。”
短短几句,句句扎心,旁人甚至无意识地点了下头,表示赞成。
刘同顿时满脸煞白,又气又窘。
徐夫人打圆场道,“好了,今天的事也许只是一个误会,你们也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打扰将军和夫人了。”迟子鱼歉意一笑。
“无妨。”徐夫人也笑,转脸看着刘同的脸色却是严肃无比的,“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赶紧找个席位坐下吧。”
刘同心中惶惶,“……是。”
栖行云和迟子鱼复又坐下。
宋将军下意识地盯了栖行云几眼,只见他规规矩矩地坐着,并不多话,也不敢抬头乱看。
视线和他的坐姿一样安分守己,一点都不比他身边的妻子从容大方。
挺直的脊背却是微微发抖的,看起来有点害怕,是怯场了吧。
宋将军暗暗摇头,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笑,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