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小得意,她停看胸脯,非常自豪,“嘿嘿,我这可是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
张叔见状,也对林韶华佩服起来,拉看她问,“林姑娘,你帮我看看,我的那宝贝早烟袋掉哪儿去了? ”
虽然林韶华已经出嫁,但是她年纪不大,再加上萧慕之前一直在外面,所以不少人都改不了口喊她萧太太,总是姑娘姑娘地叫。
林韶华思考了一下,皱起眉头,“张叔,您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我还得问问您才能得出结果。”
“别是编不出来了吧? ”人群中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林韶华并未受到这个声音的影响,而是耐心地询问张叔,“张叔,我离开以后,您都做了些什么? ”
张叔努力回忆了一下,说,“也没干啥,烟瘾犯了,在门口抽了几口,还帮孙家那大个子推了一把车。”
“那您家里可还有旁人? ”林韶华又问。
“当然有啊,家里有我儿子、儿媳,还有我小孙子,他们今天都在家里,你来的时候不也看到了吗? ”
张叔有些奇怪,不明白林韶华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还冲他们打招呼哩,不过后来我孙子跑出去玩儿了,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他又补充了一句,
林韶华的嘴角又扬起了先前那种自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也知道你的旱烟袋去哪儿了。”
“在哪儿? ”张叔急切道。“没了那宝贝我心里怪闹腾的。”
“您现在回家去,那旱烟袋就老老实实地躺在您家呢。”林韶华眨眨眼,调皮地说。
张叔摸着下巴,对她这个说辞明显不太相信,“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去灶台后边,水缸底下找找? ”
“不,只要去您平常放旱烟袋的地方找找,肯定有。要是实在没有,就问问您的宝贝孙子。”
她说的话越来越玄乎,众人自然是更加奇怪了。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张叔实在找不到自己心爱的旱烟袋,便决定试一试,辞别了其他人回了自己家。
有不少好事者也跟去看热闹,想看看林韶华说的到底准不准。
林韶华则很轻松地伸个懒腰,没有追上去,只是对萧慕说,“咱们慢慢儿往家里走,会有人来通知我们结果的。”
两人听了她的话,乖乖跟着回去。
没走多远,果然有人跑回来了。
那人面红耳赤,离林韶华还很远便已经按捺不住,手舞足蹈地冲她喊着,“林姑娘,被你说中了,还真有! ”
萧慕和沈白又惊又喜,林韶华则有些傲娇地说,“嗯,早就知道了,一点都不惊奇。”
“韶华,你这到底是恰巧蒙上了,还是真正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萧慕问。
“这么不相信我啊?那必然是仰仗我的真才实学。”林韶华故作严肃道。
沈白也凑热闹,“师娘,你什么时候有的这本事,能不能教教我?”
“你怎么什么都想学?今天的基本功练了没有? ”萧慕瞬间板起脸来教育他。
基本功又苦又累,沈白最怕萧慕说这个,赶忙作举手投降状,乖乖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不敢打扰这二人。
眼看萧慕一脸好奇想问,又有些忐忑不敢开口的窘迫样子,林韶华主动拉住他的手对他说,“这件事解释起来也挺复杂的,等回家我给你慢慢说。”
萧慕点点头,一颗心只在感受着掌心里那熟悉的温度,无法分神,便也没有再追问,一路上倒是很安静。
回到家中,林韶华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白就央求她,“师娘,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算到的吧! ”
“都说了不是算,是根据常识推断出来的。”林韶华无奈地笑笑。“听好了,接下来我就要告诉你们我的推测了。”
萧慕和沈白立刻像是第一天上学的孩子一样,都乖乖地挺直了腰杆,做出洗耳恭听状。
他们这个样子林韶华倒是很满意,于是不紧不慢地讲述起来,“这个事情奇说说穿了也很简单,你们想吶,末姉儿是个妇道人家,对吧? ”
两人点头。
“那妇道人家每天都做什么? ”
“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呗。”沈白抢话回答。
林韶华点头,“不错,未婶儿的身份决定了她不会出门瞎逛,而是每天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正因如此,我才推测,她要是丢了什么东西,肯定也是在家里丢的,不可能掉在外面。当然,高思蕊冤枉的,是我偷的,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提到高思蕊,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萧慕沉默是因为觉得此人太过令人厌恶,不想提及;林韶华和沈白则是惊讶于当时萧慕的所作所为。
屋内气氛安静地有些尴尬,林韶华咳嗽一声,继续说,“好啦,不提她,把话题转回来。
“既然未婶儿在家丢东西的可能性更大,那耳环肯定是掉在她常去的地方了。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呃,妇道人家,末婶儿肯定不是围着灶台转,就是靠着水缸干活儿……
“师娘,家庭主妇是什么意思啊? ”沈白托着腮问。
萧慕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厉声道,“就你话多,好好听着。”
眼看这两人的样子就像是严厉的班长和调皮的学生,而自己就是那讲故事的老师,林韶华忍不住笑出声。
这场面实在是太和谐了。
不过,林韶华也发现,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多注意用词了,不然他们肯定天天追着自己问这些现代词汇。
“师娘别笑我了,我知错了。”沈白双手抱头,捂着脑袋央求道。
萧慕倒是真的有个师父模样,每次打沈白都毫不手软,美其名曰“严师出高徒”。
但他手劲儿大,沈白每次被他打一下都要疼好几天,实在是苦不堪言。
林韶华吐吐舌头,继续说,“好。刚才说到未婶儿围着这两个地方干活儿,要知道,水缸和灶台附近东西多,杂物脏乱,要是真丢了什么东西,估计也瞧不着。
“来的路上我询问了来婶儿的具体情况,未婶儿告诉我,我走以后,她挑水准备做饭的时候,耳环还好好的,做好饭耳环忽然就没有了,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于是我给未婶儿指点,虽然说不上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也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最后结果证明,我是对的。”
萧慕和沈白恍然大悟,纷纷夸赞林韶华聪明伶俐。
“祛除白仲虫的药方也是你发现的,韶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萧慕由衷地称赞。
林韶华有些得意,“一般啦,我也就是善于观察而已。”
沈白又问,“师娘,未婶儿是个妇人家,所以你能推测出她常去的地方,可是张叔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成天在街上晃悠,在家里也不需要去灶台和水缸旁边干活,也就是经常坐在门口台阶上抽他的宝贝早烟袋。”
“他在门口抽眼袋这个习惯,村子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对吧? ”林韶华反问。
萧慕和沈白点头。
“我刚才问了张叔,他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我也能推测出事情的全部经过了。就算不是真实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昨日下了雨,虽然不大,但村子里大多都是泥土小路,被这一场雨搞得泥泞不堪,来往车辆,稍有不留神就会陷在里面。
“孙家的汉子赶着牛车驮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车轮卡在了泥坑,而牛车‘沦陷’的地方就是张叔家门口。”
“对,我今天去换菜的时候也听说了!”沈白忍不住嚷嚷开。
萧慕瞪了他一眼,沈白立刻闭了嘴,不敢再打断林韶华。
林韶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接下来,情况应该是这样:当时张叔正坐在门口抽着烟,见此情景,赶紧把他的旱烟袋放在台阶上,跑过去帮忙。
“等他帮孙家的汉子将牛车推出来,再回去找旱烟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宝贝居然凭空消失了。”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不翼而飞,说不定是路过的人见着旱烟袋好是宝贝,就偷走了。”萧慕说。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道,“不过,你说旱烟袋就在远处,这还真是岀乎我的意料,我本来以为要在全村每户人家里挨个儿搜,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难道这旱烟袋长了退,自己回去的? ”沈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韶华摇头,“那个旱烟袋当然不是自己回去的,而是有人将它物归原主,放回了它平常待的地方。
“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刚开始走在路上时也没想明白,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复杂了。
“张叔说他的孙子跑出去玩儿,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不过那孩子应该就是在张叔和孙家汉子推牛车的时候出来的。
“你们想想,咱们这些外人都知道张叔最宝贝他的旱烟袋了,那他的家人还会不知道他这件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