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可否认,更何况杨落思对宋漪凝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宋漪凝能进他四王府,还不是因为陆洋那小子和宋漪凝自小一起长大,后来陆洋拜了陆贞野为师,两人也失去了联络,这半年又熟了起来。
感情依旧。
如杨落思,如陆洋,如宋漪凝。
“是,本王爱她。”杨落思直接了断的回答,也打击了宋漪凝心中多年埋下的,某粒不可言说的种子。
眸中含泪,宋漪凝自认为甚至是所有人都公认为,她和杨落思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宋漪凝也一直都以为,能站在杨落思这个男人身边的,只有她宋漪凝一人。
宋漪凝倔强的问出最后一句,“臣女哪里比不上她!楚淮安她到底哪里比臣女好!你也是连五王爷也是如此!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被她给迷住了!明明臣女才是最配得上你的女人!”
“滚!”回应宋漪凝的只有男人的一生怒呵,杨落思想到了前生的一些和宋漪凝的事情,瞬间觉得答应陆洋死缠烂磨,让宋漪凝随意进出四王府完全是个错误的行为。
在后院赶来的陆洋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望见如此针芒相对的画面,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站在中间当个和事佬,“皇兄,漪凝是个姑娘,你对姑娘温柔一些,不然以后娶不到王妃的。”
陆洋的话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杨落思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两人,身上散发着的阴鸷显然易见,“漪凝,你别哭了,擦擦泪,皇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他刀子嘴豆腐心的那一套?”
杨落思:“……”他刀子嘴豆腐心也是看人的好不好?就宋漪凝?还不够格。
“臣女最后想请四王爷黑臣女一个理由,为什么四王爷会如此讨厌臣女?”只哭了一会儿,宋漪凝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眼眶也还是红了一片。
“无可奉告。”四个字,现实把宋漪凝打回了原形,脸上大脸的巴掌声仿佛在啪啪的响着,在提醒着她此刻是如此的可笑。
终于是梨花带雨地跑出了四王府,刚一走,杨落思便给齐烨下令,不准宋漪凝以后再踏入四王府半步。
陆洋自然也看见了杨落思写的七个字,微微一愣,继而勾起些许苦笑,“皇兄何必如此?连臣弟也搞不懂,明明之前还好,为何今日一定要对漪凝赶尽杀绝?”
“她害死了朕的孩子!”
“啪”的一声,一支狼毫毛笔硬生生地被折断,尖锐的部分刺进了杨落思的手掌里,虽没穿透,但陆洋连看都觉得很痛。
杨落思的刚才的话,说的是朕。
仿佛刚刚回到了前世当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至少那时,楚淮安还是他的皇后,还是属于他的。
人人皆知,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偏偏只独宠皇后一人,也是皇后最先怀上了皇上的龙嗣,已经三个月,杨落思还记得太医说,是个小皇子。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他和楚淮安的孩子,已经三个月渐成人形的孩子,在一场“意外”之下,再也来不到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一眼。
楚淮安本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又因为滑胎遭受大创伤了身子骨,前生的那一生,再也当不成妈妈,再也不能拥有孩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杨落思全部颁给了宋漪凝,固执的认为,这一切全部都是拜宋漪凝所赐。
如果不是宋漪凝,前生楚淮安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死,那个叫作杨落思的男人会和楚淮安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他们本该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那终究,都是前生了。
杨落思桃花眸黯然神伤,低垂,眼底映下一片阴影,楚淮安是他永生永世也走不出的一个结。
但是前生楚淮安滑胎的事情,事实的真相是并不是宋漪凝的主要过错,因为楚淮安有自愿放弃这个孩子的因素,宋漪凝只是起到了推了一把的作用,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九月十八日。
终于是到了楚淮安的生日,这一天,尧顺帝专门为楚淮安在平时招待贵国使臣才用的菊花台,整个宴会从头到尾都由太后全权负责,由此可见帝国权利最大的两个人对景希郡主的重视。
而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比公主地位高一些的郡主,到底是一介女流,生日宴会竟然办的和太后一样奢侈。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骂景希郡主奢侈,不体恤民情,只知道自己贪图享乐,却不知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事情的主人公楚淮安十分的委屈,雪月也是替楚淮安抱不平,“真的是!小姐切莫把那些庸俗夫子说的话放在心上,明明在今天之前,咱们家谁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竟然在菊花台为小姐大肆举办宴席。”
风花的手一顿,继而开口:“虽然拂不了皇上与太后二人的意,到底是一片好心,只是这骂声,注定是要让小姐背锅。”
“既来之则安之,改日寻个由头,把生日宴花费的所有银子,匿名捐出去。”楚淮安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无可挑剔。
只是今日并没有十七岁过生日的喜悦感,甚至风花和雪月都感到了楚淮安身上的一抹散不去的忧愁。
一袭盛装,风花扶着楚淮安走出丞相府,坐进一辆低调的马车,雪月紧随其后,主仆三人今日皆是精致的妆容,一袭盛装出席。
马车穿越繁华的帝京城的街道小巷,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到皇宫正门玄清门前。
先是探出一个带着各类珠钗的脑袋,露出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接着穿着正红色宫服的身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楚淮安的头微抬,给人的感觉就是高贵不可侵犯,由内而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遮不住,让周围的人都成了陪衬,黯然失色,只有她才仿佛是天生的主角一般。
宫内皆传,景希郡主身上的沉稳高贵雍容的气质,恐怕就是曾经的后宫霸主皇后和皇贵妃还活着也不及楚淮安,她太过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作为主角,楚淮安压轴出场,迈着不失礼仪又带些急促的步子走进菊花台,即使在场的人不是第一次见楚淮安穿盛装,浓妆淡抹的样子,但是仍是眼前一亮,目光在楚淮安的身上怎么也离不开。
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看她楚淮安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臣女参见皇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女在此谢过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只是以臣女的,的确不至在菊花台这种大场合,举行不过一个小小的生日宴。”
楚淮安的话虽然淡淡,但是文官大臣都投来欣赏的目光,既说出不应奢侈浪费,太过铺张,又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把尧顺帝和太后夸了一番。
尧顺帝自然也愿意有个台阶给他下,一副慈父把楚淮安当成亲生孩子的样子,“郡主和丞相不愧是父女,说的话都能说到朕的心坎里。
郡主体恤民情,心怀天下,虽是一介女子,却有一股朕帝国男儿的英气,此女子世间何求?望日后郡主继续保持此番作态,这才是朕大帝国女子该有的样子!”
这是很高的评价,楚淮安微微一鞠身,“谢皇上,太后娘娘的恩典,臣女谨记在心,定不负所望。”
仿佛背后有人操作一般,这个生日会,目前看起来却是极顺利的,楚淮安的右眼皮挑了挑,秀眉一蹙,心里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看到了对面男子席的莫南谦正在拿着酒壶,在自己的小酒杯里倒酒,莫南谦白衣如旧,神色在掠过楚淮安的时候略有变动,随后恢复常色。
楚淮安还看见了,许些日子没有见的莫清影,自打凤鸾宫被屠了,皇后被杀了,莫清影的靠山和所有势力基本就全部倒下了。
离开了皇后,莫清影什么也不是,现在就是个有名无实,顶着个太子的头衔,在这充满阴谋奸诈的皇宫里,他还能蹦哒多久?
皇后一派的势力一倒,也就表明着莫清影与帝国的下一把皇位,再也无缘。
前无去路,后也没了退路。
但莫清影还有翻身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那便是,让楚淮安嫁给他。
让楚淮安心甘情愿的嫁给莫清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明招不能用,自然得用阴险的招数了。
整场生日宴觥筹交错,在场的人皆到了意兴阑珊处,来找楚淮安敬酒的人不少,楚淮安皆微微一笑,全部应下,毕竟是今天的主角,不好驳了来的客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