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面色泛红,看上去火冒三丈。
“萧木并没有死,已经长大成人,还和你见过面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逍遥侯的斥责,萧凌大吃一惊,心中十分恐惧。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封锁了消息,也从未提起过,这么多年以来逍遥侯也一直当小儿子死了,从未提过寻找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怀疑起来了。
不过眼下他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不仅财产日后要分出一部分,自己和大哥当年做的那些事也会败露!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爹您这是听谁说的”
萧凌装作愤怒的样子说。
不过他拙劣的演戏并没有骗过逍遥侯,后者冷笑一声,“天方夜谭?这可是三殿下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 ”
萧凌更加惊讶了,心中的恐慌也愈发放大。
且不说薛启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单是他如何知道这件事,就足够让萧凌出一身冷汗了。
看来,薛启悠一定是监视了自己,或者也在靖州安插了眼线,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派人送了信儿。
“我问你,既然你和萧木见过面,为何不告诉我,只当做无事发生?!”
逍遥侯铁青着脸,质问道。
萧凌赶忙跪下来,“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他……”
“他什么? ”
逍遥侯挑眉,不怒自威,吓得萧凌更不敢说话了。
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进来,“爹,二弟之所以不说,也是为您老考虑啊。“
逍遥侯皱起眉头,“铭儿,你怎么来了? ”
他的大儿子萧铭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朝逍遥侯行了个礼,随后便规规矩矩地跪在了萧凌旁边。
“你这是做什么?如果是想替他求情,那还是算了! ”
逍遥侯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萧铭却不慌不忙地说,“启禀父亲,儿子不是来给二弟求情,而是来陈述事实。”
不等逍遥侯开口,他自顾自地说,“爹,我和二弟之所以隐瞒了三弟的事情,就是因为不想再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您添乱。”
“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逍遥侯更加愤怒了。
萧铭大大方方地回答,“不错,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三殿下早不送消息晚不送消息,为何要在您与六殿下结盟之后送来这个惊天秘密?由此可见,他分明就是想趁机搞乱您的心思,其心可诛! ”
“就算知道他是这种想法,我们也得谢谢三殿下!他主动送来我的亲生儿子,难道我还要反过来怪他不成? ”
逍遥侯沉着脸训斥道。
“父亲教训的是。”
萧铭虽然嘴里认着错,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
“可您也得想想,如果这时候您知道世界上有那个所谓的萧木,不管他是不是您的儿子,必定都会对您造成影响。”
说着,他朝旁边的萧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
萧凌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赶忙附和着,“对对对!三殿下必定是想到了这个,便想借此影响您,让您分心,这样一来他就方便针对您和六殿下了!爹,我也是放心不下,所以才隐瞒的啊! ”
逍遥侯沉着脸,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有所缓和。
萧铭和萧凌的话很中肯,他也想到这点了。
薛启悠和薛嗣君是对立状态,自己又加入了薛嗣君的阵营,在薛启悠眼中肯定是一颗不得不拔的眼中钉。
如果能借此扰乱自己,那他的路途会好走很多。
见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萧铭心中冷笑,又提醒道,“爹,三殿下向来诡计多端,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不得不防。
“如果此时再因为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萧慕,反手被三殿下抓住把柄做出什么文章,我们恐怕会得不偿失啊!”
“……那孩子母亲走得早,我还要因为三殿下的事情不认这歌孩子,一直亏欠他么?”
遣遥侯沉款半晌后反问道,两只成严的眼睛中隐隐有了泪光。
“请父亲以大局为重啊!”
萧铭行了个礼道,“现在那个人的身份是真是假还说不定,万一他是三殿下故意放置的棋子,那我们不就反而被三殿下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
他一番话说得十分巧妙,三言两语就将萧凌本来的罪过化为了对逍遥侯的担忧,一旁的萧凌佩服不已。
见逍遥侯犹豫不定,萧铭又跟了一句较为柔和的话,“爹,在我看来,如果那人真的是萧慕,我们也可以晚一段时间与他相认,先将三殿下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可是……”
為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逍遥侯长长地叹了 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沉默着。
半晌,他釆用沙哑的声音说,“……无论如何,还是把他带来让我见上一面。“
萧凌没想到父亲还是那么执着于同萧慕相认,当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脸悔恨。
萧铭却与他不同,十分干脆地点头答应,“全听父亲指示。”
逍遥侯摆摆手,两人这才从地上站起来,退了出去。
离开书房后,萧凌愤愤不平道,“父亲真是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想见那个野种……”
话音未落,萧铭的一巴掌就狠狠落在了萧凌脸上。
这一掌力道极大,萧凌甚至被扇得在原地转了一圏儿,眼冒金星。
“能让父亲放下错误不再指责你已经算是幸运,你还想要求什么?!“
萧铭全然没有了之前在逍遥侯面前那副恭敬谦和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暴戾无比。
先后被打了两巴掌的萧凌更加委屈了,“大哥,我也是心疼你的努力白费了啊!”
“要是你个王八蛋没把事情搞砸,我至于替你求情?! ”萧铭怒斥道。“意货,既然知道了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 ”
“我,我想着将消息封锁了,父亲也就不会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他活着,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萧铭冷冷地说着,强行压下满肚子怒火,不耐烦地瞥了萧凌一眼。
“我问你,他真的是萧木?”
萧凌点头如捣蒜,“对,就是因为真的是我才害怕!他不仅长得与我们相似,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带着小时候的那枚铜钱! ”
萧铭听了顿时暴跳如雷,“早知如此,当初把他丢进河里以后就该再扔块石头砸死!当初你为什么不把他的腕饰摘下来? ! ”
“把他扔下去的是大哥您啊……”萧凌小声辩解道。
“那你为什么没仔细守着,等确认了尸体后再走?! ”萧铭咆哮道。“他一定是顺着河悄悄游走才捡回了一条命,该死,当初准备的那具尸体都白费了……“
萧凌低着头,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做错了,不敢说话。
半晌,萧铭的气也消了,又摆出一副友善的姿态对他说,“二弟,你可别生我的气,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家产着想。更何况,刚才要是没我求情,你肯定要被爹体罚了。”
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萧凌赶忙顺坡就下,“大哥放心,我自然是知道大哥与我兄弟情深!”
然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很清楚,这个萧铭人前儒雅温和,人后暴戾狠毒,当年推萧木入河的计划就是他最先提出的,也是他亲自动的手。
若不是因为连死两个人一定会引起逍遥侯的怀疑,萧凌觉得,萧铭肯定也会把自己杀了,防止泄密。
两人虚伪地客套了几句后,萧凌还是十分担心,问,“大哥,那个萧慕长得和我们太像了,爹看了以后一定会起疑心。若是他再滴血认亲……”
“放心,就算他来了,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他变成假的! ”
萧铭冷冷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阴毒。
第二天,薛嗣君一大早就来了兴隆酒楼,给林韶华带来好消息。
“逍遥侯爷请你们去一趟,他想见见萧公子,也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薛嗣君说着,还掏出了遣遥侯给的请帖,递给萧慕。
林韶华兴奋不已,“那太好了!哼,这个萧凌绝对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一手!”
她又对薛嗣君感激道,“六殿下,这次真是谢谢您了! ”
薛嗣君却摇摇头,有些疑惑地说,“其实……这次的消息不是我送出去的,而是我三皇兄。”
两人同时愣住。
“薛启悠?为什么是他? ”萧慕拧眉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赶到逍遥府的时候,逍遥侯爷说他已经知道你的事情,正要派人送信,我便自告奋勇将请帖带回来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不是我小心眼儿,只是……我三皇兄肯定没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