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眼神亮了亮，心想这姑娘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屏风后面，凌越听得差点激动地锤了椅子，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偷听，才生生给忍住了。
凌朔又在包小恬的身后比了个手势，钱掌柜侧身看了一眼，包小恬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奇怪，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凌越见势不对，连忙在包小恬转头的瞬间，把凌朔给拉了回来，这片刻的功夫，倒让这向来张扬跋扈的凌二少心跳加速起来。
凌朔惊恐地看着揪着自己衣服的少主，“少爷，你可以放开我了。”
凌越瞪了他一眼，为掩饰自己的慌张，低声斥责道：“笨手笨脚的。”
包小恬见自己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又把目光转向来中年男子。
“嗯”——钱掌柜低咳一声，“姑娘说得有几分道理，这锭金子便是给姑娘的赏钱。”
包小恬一双杏眼圆了圆，不愧是首富家的产业，这出手就是不一样，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小命，她还是决定不跟凌家打什么交道，便推辞道：“谢谢这位先生，不过这赏金我就不要了，只希望雁回楼能答应我的要求。”
“姑娘放心好了，雁回楼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不过凌家也从来不做占人便宜的事情，所以这锭金子姑娘还是收下的好。”
钱掌柜的话颇有威慑力，包小恬最终还是决定屈从于金钱的淫威下，默默地收下了金子，见随掌柜面色柔和下来，便问道：“那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钱掌柜见里面没什么表示，便自作主张道：“姑娘慢走。”话音刚落，房门又重新打开了。
包小恬心下一松，赶紧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等她走远，凌越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又歪着身子靠在窗边，看着那一抹杏黄的身影，眼里满是探究。
“公子，人家姑娘都走远了！”凌朔扬着下巴，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你当你家少爷是瞎子呢！”凌越冷着脸瞪了他一眼。
凌朔收回了目光，怯弱地说道：“你刚刚早点出来不就能完完全全看清那姑娘的长相了么？”
凌越闻言，脸又黑了三分，他窝在屏风后面睡着了也没人叫他，醒来的时候，老钱跟小丫头都已经说起话了，他要是出来了，不得被小丫头看扁，以为他是只会偷听的下流胚子呢，然而这种想法怎么能让侍从知道，“我这是怕自己长得太帅，把小姑娘给迷住！”
“哦。”
钱掌柜忍住嘴边的笑意，“那公子，咱还要派人跟着那姑娘吗？”
“自然！我倒要看看那是哪家出来的姑娘！”凌越扬起了一侧的嘴角。
……
苏谨瑄又看了看窗外，这是他今天不知道不少次将目光从书本上挪看了，以往看得津津有味的地方志，今天却让他频频失神。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任何一个鲜活的生命，都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毫无生趣的牢笼，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一个欲望叫嚣着，翻滚着，企图破土而出。
阳光渐渐西斜，街道逐渐被楼宇投下的阴影所遮蔽。包小恬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苏家，一半是担心苏谨瑄责备她，一半是她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提心吊胆了，让她突然发现苏家虽然规则多，却是一个容身的好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还是很乐意留在岁寒轩的。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防止路上沾染上的尘土呛着了苏大少爷，这才迈进了岁寒轩，躬身行了个礼，“少爷。”
苏谨瑄拿着书的手顿了顿，心里猛地漏了一拍，不过他向来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淡淡道：“回来了。”
“嗯，路上遇了点事情，回来晚了，这个是我给少爷带的东西。”包小恬笑着从袖兜里掏出那只木鸟。
苏谨瑄深沉的目光从木鸟满满转到她的身上，包小恬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心想不会是嫌弃她拿了他一百两的银票，只给他买了五文钱的东西吧。
她正准备把银票拿出来，苏谨瑄便从她的手中拿过那种木鸟，凤眼低垂细细打量，“为何送我这个？”
包小恬看他眼里有笑意，知道自己选对礼物了，笑着说道：“好看啊，放在外面鸟架上，说不定还能吸引真的鸟儿呢。”
苏谨瑄闻言脸色却露出些许的不自然，然而转瞬他又神色如常道：“放在外面难免落灰。”
“哦，那就搁在屋里好了。”包小恬又笑着露出了虎牙，反正送给他的东西，随便他怎么处置，“那少爷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啊？”
“慢着。”
包小恬顿住脚步，看着苏谨瑄拿出帕子伸向了自己的脸。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大人的身量，高出包小恬半个脑袋的苏谨瑄此时微微低着头，清冽松香在他的动作下充斥着包小恬的鼻尖，包小恬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她一边享受着苏谨瑄的温柔对待，一边吐槽自己，被一个差不多小自己十岁的小男生撩到是怎么回事！？
“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瞬间让包小恬惊醒，她忙抓下苏谨瑄手里的手帕，“少爷，我自己来就好。”
苏谨瑄不紧不慢地收了手，苏福便走了进来，“少爷，夫人有事找你商议。”
“知道了。”
苏谨瑄跟着苏福离去，包小恬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瞅着四下无人，便关上了门窗，清点她的资产，这一趟可真是收获良多啊，苏谨瑄给了一百两，随掌柜给了一百两，还有雁回楼给的二十两金子，加在一起就是四百两！
包小恬对于未来的发财致富之路充满了信心，不过想到雁回楼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包小恬心里又瞬间冷静了下来，高收入注定着高风险，她最近还是少出点门，避避风头好了。
凌府的后院里，凌越一边比划着剑势，一边跟一旁的凌朔说着话：“雁回楼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