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爷葬礼的最后一天,包小恬也成功挖好了洞,她迫不及待地趴到外面看了看,发现之前猜测到果然没错,这堵墙果然通向外界,而且人迹罕至绝不会有人看见。
她笑了笑,又迅速退了回来,用她刚来时穿的婚服做成包袱,裹上了苏家给她的衣服以及她这段时间藏下来的食物。她先把包裹扔到墙外,紧接着便压低身体爬了出去,她拍了拍手上的土,又笑着伸开了双臂欣然道:“外面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咳——”话音刚落,包小恬便听到一声轻咳,她警惕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苏管家正笑容和煦地看着自己,包小恬顿时有种小时候偷吃被包老包头抓个现形、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抓住的窘迫。
“苏……苏管家。”包小恬心虚地打了声招呼。
苏管家微微颔首,“包姑娘,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啊?”包小恬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应道:“劳烦您带路。”
包小恬忐忑不安地跟在苏管家的身后,心想这苏家怎么好像知道她要逃走,特意派人在这守着似的,那这苏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呀?
她细细打量着苏管家的神色,却瞧不住半点端倪,她忍了半天,终究还是问道:“苏管家,不知大夫人找我是为何事?”
“包姑娘见了大夫人便会知晓。”
“哦。”包小恬见苏管家这里套不出话来,便也不再言语。
两人穿过花园,进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一个头戴紫檀色镶玉额带的老妇人坐在高堂上,老妇人面容慈祥,神情举止却有一股岁月积淀的慧者气息。在她侧下方的位置,坐着一个气质婉约的妇人。
苏管家行了礼,道:“老夫人,大夫人,这位便是包家姑娘。”
包小恬跟着行了礼,低着头垂着眼睛,任由她们打量白菜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大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晦涩。
老夫人微微点头,“是个机灵孩子,要是跟了二老太爷,倒是委屈了她,苏福你赏些银钱给她,送她回家吧。”
“母亲,到底是苏家接来的人,如今再送回去是不是不太好?旁人知道了难免会说苏家刻薄。”大夫人声音徐徐,却有种让人很难忽视的感觉。
老夫人笑了笑,道:“也是这么个理,那小琬有什么主意?”
“我看母亲也喜欢这个丫头,不如留着身边照顾您。”
“哈哈”,老夫人被逗得开心,笑道:“又不是个物什,哪有喜欢就留在身边的道理?再说我身边有阿芸照顾,用不了那么多人。”
“母亲说的是,芸姑心细,再找不到比她更可人的了。”
包小恬看着这两人一言一语地讨论她的出路,却半点没有问她的意思,有些心累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又听到大夫人说道:“我瞧这丫头性子直,留在您身边确实不合适。不如交给我磨练两天,遇到芸姑有事,也能帮得上忙。”
“那就听你的意思。”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儿媳的手。
……
这就把她给归置好啦!?包小恬有点不敢相信,这古代有钱人家都这么专制的吗!?
“包姑娘还不快谢谢大夫人。”苏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啊,我……”包小恬有些迟疑,总觉得今天要是不说明白,以后便很难有机会了。
苏管家见她迟疑,便用了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包姑娘,苏家可没有比大夫人更心慈手软的人了。”
等等,苏管家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自己大夫人是苏家最好的保护伞吗?还是说别人要为难自己?包小恬闻言,心里顿时百转千回,最后为了保守起见,说道:“谢谢大夫人。”
大夫人微笑点头,又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兰昕,你带包姑娘去春归苑去梳洗一番。”
“是,夫人。”
包小恬跟着兰昕走了出去,看着对方不苟言笑的样子,一路上也不敢说话,等到了一处花繁叶茂的院子中,已经有两个跟原主差不多大的丫鬟已经等着了。
“小织,小锦,你们负责将包姑娘清洗干净。”
包小恬看了一眼热气飘散、花瓣浮动的浴桶,有些害怕,这些人是要她洗干净了打包送人吗?眼瞅着兰昕交代完事情就要离开,包小恬赶紧拉住了她:“兰昕姑姑,大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
兰昕蹙着眉抽回了包小恬手中的衣服,包小恬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眼神却固执地看着对方等待答案。
“你这副模样,还想冲撞夫人几回?”
“哈哈”——小织年纪小,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兰昕瞪了一眼,顿时用袖子掩了面。
包小恬撇了撇嘴,她这几天又是刨坑又是爬坑,样子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等收拾干净了再带你过去。”
“哦,多谢兰昕姑姑。”
兰昕姑姑刚走,小织小锦便关上门,要服侍包小恬沐浴,包小恬看她们来势汹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捂紧了身上的衣服冲两人喊道:“你们别过来!”
小织小锦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也不敢向前。
“你们出去我自己洗!”
小锦丢给她一个大白眼。
小织却关心道:“啊,那这些东西你知道怎么用吗?”
……包子君想了想,“那你还是跟我说一下好了。”
两人一走,包子君便仔仔细细关好了门窗,这才开始解衣服。她先落下一只脚,试了试水温,立即被热水激得发出“咝咝”声,然后才缓缓进入浴桶中,温热的水包裹着整个身躯,包子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直到水温渐凉,包子君才探出身子,擦干水换上干净衣服,鼻翼间若有若无地传来淡雅的花香,包子君将袖口凑到鼻端闻了闻,才发现这衣服是熏过香的,感叹苏家人还真是讲究。
她打开门,发现小织小锦正一左一右的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包小恬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让两个小丫头守了这么久。
两人听见开门声也回过头来,小织的脸上立即出现惊喜的神色,“包姑娘,你收拾干净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