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遮顿时身子一僵,脸颊浮起淡淡粉色,眼神慌乱的一把扯下头顶的羽毛,“是我们不懂南山镇的‘配羽’习俗,才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莫山溪看他这个样子更觉得有趣了,他手肘撑在云慕遮肩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大笑着说,“我说刚才那姑娘怎么说‘好生相配’呢!原来是说咱两啊!笑死我了,你说咱两谁更像姑娘呢……哎哎,你怎么走了?”
云慕遮此时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子,他疾步走在前方,看来是已经羞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好在莫山溪脸皮厚,跟在浅衣人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你别生气嘛!小云云,你看你就是开不起玩笑,不就是戴错羽毛么?有啥呀,我跟你说我之前闹过的笑话太多了,这压根儿就是小儿科……”。
云慕遮还是急走在前方不说话,莫山溪大摇大摆的跟在身后,“小云云你竟然走这么快?你不等我了么?我说你还真生气了啊?别介啊!难不成带错羽毛还真会成夫妻咋滴……”。
莫山溪掏掏耳朵,走路完全没个正行,他发现说完这句话后,云慕遮的步伐似乎慢了一点,难道是在等他?他嘻嘻一笑,灵光一动,顺着竿往上爬了。
三两步追上云慕遮后,他一手搭在云慕遮的肩膀上,嘴里叼着刚才从头上拔下来的羽毛,“你说这南山镇的人也是奇怪哈,没事带什么羽毛……不过我发现这里的姑娘都还长得挺好看,你发现了没?”
云慕遮僵直的身子忽然一顿,纳然的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非礼勿视”。
唉,这些个古人也太闷了吧!不就看个姑娘么?哪有男人不喜欢看姑娘的,真是!
反正说啥他也不会看,他不看,自己可以看啊!顿时眼冒金光的瞅着迎面而来的姑娘,拍了拍云慕遮的肩膀,“快看快看,这妞不错……”。
云慕遮大概是嫌他丢人了,表情有些难看,还好他这个人极重礼仪,要是换了第一枬极,恐怕早都把他打飞了。
一路拈花惹草的把集市上的年轻姑娘都看了个遍,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方才的客栈,云慕遮走到掌柜处,沉了沉声道,“店家,再要一间厢房”。
莫山溪顿时愣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两只开了一间厢房,怎么晚上逛了一圈回来后,云慕遮又要开一间厢房了?他是忘记已经开过了?
“老云老云,咱们中午已经开了一间厢房了”,莫山溪提醒道。
云慕遮没扭过头看他,语调平平的说,“一间房怕有不便,还是两间吧!放心,两间厢房紧挨着,没有大碍”。
莫山溪顿时傻了眼,云慕遮这是在生气啊?生哪门子气啊?羽毛?
“别介啊!下次我不嘴贱了行不,不说你了还不行么?”,莫山溪拉了拉云慕遮的袖口,略带撒娇的说。
把一旁的掌柜看得一个激灵,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知道云慕遮这人极其注重礼仪和声誉,刚才这么一闹,他肯定觉得有必要跟自己隔开距离,呃,这可不行啊!云慕遮可是他的安全感来源啊!绝不能和他分开!
云慕遮被他这么随口一哄,有点措手不及,似乎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柔了柔声说,“放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才怪,不放心上你生哪门子气。
掌柜笑了笑说,“二位客官,还真是不巧,今晚小店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厢房,这南山镇二位也知道,南来北往的枢纽,行人是很多的”。
莫山溪暗自吐纳一口气,幸好没多余的。
“若是如此,有劳店家了”,云慕遮淡声道。
二人一同上了楼,客栈的厢房不比在醉仙楼时,这床榻几乎可以用“单人床”来形容,也就是说,这地儿还不够莫山溪给折腾的。
莫山溪是个十分识趣的人,他知道自己睡觉不安分,又想起刚才云慕遮死活要多要一间厢房,连忙举手保证,“老云,今晚我睡觉绝对安分守己,不乱滚不磨牙不打呼”。
云慕遮见他三根手指竖起来一脸正经的样子,眉眼柔和了许多,淡笑着说,“好”。
见他已经不生气了,莫山溪顿时嬉皮笑脸,“小云云,你不要生气嘛!我知道你们特别注重声誉,我下次一定不乱开你玩笑了,我保证!”
云慕遮淡淡的答,“不打紧的,溪儿只是顽劣了些而已”。
莫山溪眼皮跳了跳,又是一副把他当儿子看的语气,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不多时,厢房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客官,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云慕遮走到厢房门口打开门,“进来吧!”
两个小厮提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走到另一间隔间,屏风后面是一个浴桶,只听见两大桶水哗哗倒在浴桶里的声音,继而屏风后面腾起一阵白色氤氲的热气。
小厮提着桶出去后,莫山溪倒在床榻上说,“小云云你是不是有洁癖?昨晚在湖水里泡了那么久今儿个还沐浴?”
云慕遮浅浅淡淡的答,“习惯了”。
莫山溪打了个哈欠,他才不想那么麻烦每天都洗澡呢!要是别人不嫌弃,他估计一个月洗一次差不多。于是一脚踹掉鞋袜,扑进被窝里,“晚凉安枕簟,海月出墙东,俊男睡也”。
云慕遮听罢,轻轻笑了笑,连道个晚安也这样别致。
等云慕遮沐浴后走到账前一看,发现莫山溪还真是规矩了很多,缩在床榻的一角只占了极小的空间,把大片的位置留给了他。
他握住手里的白色羽毛,又捻在指尖看了看,将它放进了衣襟里。
第二日日头东升,两人辞了客栈抵达码头,寻了个船夫问到北岳边城的船只,船夫遥遥一指,宽阔的河面上停靠着一辆高大的船只,船只足足有两层,装潢得金碧辉煌,一看就是远行的船儿。
去北岳边城的人并不多,船只特别大,所以在船上有无数个船舱,似乎还有弹琵琶的歌姬舞姬在上头,十分热闹。
莫山溪咂咂嘴,这景象让他联想到了乾隆巡游江南,龙船上也是歌舞升平的。
他倒是很喜欢这些莺莺燕燕,只是苦了喜欢清静的云慕遮,得在这样的环境下待足足七日。
船只上大多是远行的商人,随身带了些许货物,正在码头找人往船上搬,云慕遮没有过多驻足只身回到了船舱内。
莫山溪也前后脚跟了进来,关上房门说,“船上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幸好幸好”。
云慕遮微微颔首,“尽量少与船上的人交谈”。
“放心放心,我这人虽然话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不会去乱搭讪的”,莫山溪嬉笑道。
船只从水面轻盈的划开,距离南山镇码头越来越远,莫山溪撩开窗帘望向窗外,淡水河在这片水域还算清澈,粼粼的波光被晨起的阳光一照,泛起金色的颗粒。
“幸好这一路有你陪着,否则我得无聊死”,莫山溪百无聊奈的说。
云慕遮眼神也随之看向远方,“这一去,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即便前方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莫山溪愣了愣,“老云,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有点舍不得北岳似的?还真住习惯了?”
云慕遮淡淡一笑,“溪儿多虑了,绝无此事”。
莫山溪趴在窗口,也不知道大胡子怎么样了?就云慕遮那瓶小玩意儿他真能发现两人的行踪么?如果这样也能找到他们,以后得颁个奖给他。
天下第一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