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周昊,叶龙枭吐了口烟,略带感慨的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决战前夕,宗主让我诈死,以散修身份留守镇星塔,罪徒有欺瞒魁首之罪,甘愿受罚。”周昊跪在地上,沉声回道。
“罢了,时过境迁,再说当年的魔魁已经死了,你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父亲而已。”叶龙枭摆了摆手,兴致阑珊的道。
“魁首……”
周昊急忙抬头,想要劝说什么,可当他的目光与叶龙枭的目光交汇,立马又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沉默片刻,叶龙枭又将烟袋锅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小秋已死的事,你知道么?”
周昊眼神一暗,点了点头,低声道:“同宗已传过消息,罪徒自知实力不济,唯恐乱了大事,未敢去云苍宗一探究竟。”
“没去过也好。”叶龙枭把烟袋锅磕了磕,“镇星塔我要带走,没了镇星塔,你留在此地也会有危险,早日离开。”
“罪徒领命。”
没有问询原由,周昊恭敬的叩首。
叶龙枭抬起右手,朝着荒城中央的高塔摇摇一指,随即一束灵光破开高塔的最顶层窗户,朝着楼下飞来。
很快,光芒在叶龙枭掌心重新凝聚。
那是一座缩小了无数倍的高塔,可尽管体型变小了,高塔的每个细节却都保留了下来,就像是最精巧的复刻模型一般。
其实李广云和白真君等人猜的没错,镇星塔的确是因为与地下的灵石矿脉相连,才能拥有如此威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外层这座高塔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叶龙枭手中这座迷你到不能在迷你的高塔,才是镇星塔的本体!
叶龙枭衣袖一卷,将镇星塔收回,随后沉声吩咐道:“明日我便启程前往北辽,你正好借着镇星塔丢失,闹出点动静,吸引一下云苍宗的视线,事成后立即脱身。”
说完,叶龙枭转身离开。
至于李广云和梁启,此时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周昊不是傻子,有些事,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广云和梁启两人,眼睁睁看着叶龙枭离开,却仍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倒是大脑昏沉一片。
为什么堂堂荒城之主,尊贵到不能再尊贵的七品元尊,会向那个自称叶玄师的人下跪叩首。
魁首……世上拥有这个称呼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一个本该在十四年前,惨死在三宗八门共计十一位九品帝尊老祖,联手合攻之下的人……魔魁,叶龙枭!
一想到这个名字,两人浑身还是不自觉的战栗,他们就像是即将被饿狼捕食的兔子般,瑟瑟发抖。
此时,周昊霍然起身,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他身上毫不遮掩的凛然杀机,让李广云和梁启头皮发麻,李广云下意识求饶道:“周元尊,你我都是荒城修士,求你念在旧情上饶我一命,我……我愿意拜入魔宗,为魁首效犬马之劳……”
梁启惨然一笑,摇头轻叹。
“广云,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活不了。”
在生死的大恐怖面前,李广云对梁启的劝阻声置若罔闻,仍旧重重的跪地磕头,即便额头上渗出了血迹,也毫不在意。
面对两人各异的神态,周昊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漠然的抬起右手,轻轻向下一压。
“啪!”
两颗头颅同时爆开,血花飞溅。
……
翌日清晨,商队再次整装出发。
沈梅儿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车辕,正好瞧见叶龙枭打着呵欠,也从客栈内走出。
“叶玄师,昨晚没休息好?”沈梅儿好奇的问道。
“大半夜的,两只苍蝇叫个不停,费了些功夫。”
“今天傍晚,咱们就能到北辽,到时你就能好好歇息了。”
“但愿吧。”叶龙枭耸了耸肩,准备登上马车。
就在此时,远处韩叔忽然慌张的从客栈内跑了出来。
“不,不好了,出……出事了!”
“韩叔,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沈梅儿宽慰道。
“梁兴不见了,我问了梁家的那些人,他们也不知道,客栈里也都找遍了,到处都没瞧见……”
韩叔话说到一般,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叶龙枭也正漠然的瞧着他。
梁兴失踪了,这位叶玄师却毫发无伤,难不成……
韩叔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透体生寒。
“韩叔,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啊。”
看着韩叔的异状,沈梅儿担忧的问询一句。
“他没事,就是对梁兴的不告而别,气愤的浑身发抖。”叶龙枭盯着韩叔微微一笑,“韩领队,我说没错吧?”
“没……没错!”韩叔忙不迭的破口大骂,“这混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说好了要护卫咱们进北辽,半途却偷跑了,还害得我们为他担心,太不是东西了!”
“韩叔,你这是……”
面对韩叔突兀的转变,沈梅儿满脸狐疑。
“沈小姐,先上车吧,晚了,可就赶不到北辽了。”
叶龙枭说完,自顾自的钻进了车厢。
韩叔如蒙大赦,也赶忙劝沈梅儿道:“小姐,快上车,咱们赶快到北辽,到了北辽进了云苍宗,就万事无忧了。”
说完,他连推带搡的将沈梅儿送进车厢,像是在宣泄一般的朗声怒吼:“启程,快启程!”
车厢内,沈梅儿眉头紧皱,满脸狐疑。
小丫鬟好奇的问道:“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
沈梅儿摆了摆手,同时脑海中不住盘算着。
自打这一程开始,梁兴和韩叔先是看叶玄师百般不顺眼,甚至在那晚遇袭时,颇有让叶玄师去送死的嫌疑。
可也正是自打遇袭那一晚,叶玄师平安归来后,两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叶玄师格外恭敬,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叶玄师证明了实力,赢得了两人的尊重,可现在回头一看,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刚才,梁兴按理说绝不会不告而别,而且韩叔的表现可不像是恭敬……
那更像是畏惧!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个深藏不露的叶玄师,他真的只是一个玄师?
沈梅儿隔着车帘,望向叶龙枭的马车,眼神中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