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却邦邦硬。
左西对着着石板戳了半天，戳得有些烦躁，赌气式的往自己甩了一道，刀尖划过它的手指，带了一点血红划向蛤蟆肚皮。
这次根本没有用力，匕首却如同在切豆腐一样，下刀顺利毫无滞涩感。
左西一愣，接着若有所思看向身后老神在在的二傻。
二傻正在神游，被迷之眼神盯上，骤然一阵心惊，他小心翼翼开口：“咋？”
左西邪魅一笑，朝他勾勾手指。
二傻已经是已经一个吃了很多亏的二傻，社会经历不多，但是和左西相处的经验却不少，见她这表情，已经下意识在脑子里亮起红灯，滴滴的响。
他连连后退，警惕的摇头：“我总觉得不是好事。”
左西做作叹息摇头：“什么嘛，怎么这样躲着我？”
二傻更警惕了，小心翼翼开口道：“你一对我笑，准没好事。”
“诶哟，”左西摆出一副无辜表情：“哪有这呢夸张？”
二傻依然缩在那里。
左西终于没了耐心，用力一抖已经被她系在小指上的红线：“过来！”
声音比之之前，如同狮吼与兔子叫。
二傻举着双手乖乖过来了，都不用她抖第二下。
左西心里暗自叹息，果然是要用暴力才能尽快解决问题。
二傻在左西冷眼中，挪了半天，最终还是到了左西身边。
“手摊开。”
左西用的是命令语气。
这一手对付二傻很有效果，他乖乖摊开手，像幼儿园里天天得小红花那种乖孩子。
左西由此发现了，对付这种人，直接说命令比用各种委婉手段要好很多。
二傻一个眨眼的功夫，摊开的手掌莫名的出现了一道红痕。
其实严格说来，也并不莫名。左西的手快而已，她就是要在二傻吓得缩回去前划上这一刀。
但是想想他往身上缠荆棘的样子，好像又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但是左西总觉得他会被吓到。
刀上沾了血，左西随后直接戳向蛤蟆肚子。
“锵”一声响，左西手腕一阵发麻。刀尖所触还是坚硬如钟乳石。
她叹息着摇摇头：“看来，我们注定是出不去了。”
二傻斜眼看她。
左西背着手做深沉状：“命运如此，唉。”
二傻继续斜眼。
左西终于怒了：“有完没完，我怕痛不行吗？”
二傻终于忍不住：“那我也怕呢！”
“呵呵”报之冷笑。
但是不管怎样，不可能永远困在这里面，左西想想自己还剩下这么多大好年华，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在对放弃自己的大好年华和忍一时之痛中，选了后者。
左西表情扭曲，撇头闭眼，右手持匕，左手摊开，轻轻一刺。
刀尖沾了一小点血。
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左西一脸隐忍，艰难开口道：“没想到我也有这种为众人牺牲自我的精神，以前藏得可够深的。”
二傻眼睛快斜成真斜眼：“呵呵，第一，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刀子往我手上划的时候那一记伤口。第二，你说的众人只有俩，其中一个还是你自己。”
“呵呵，”左西冷笑：“如果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我劝你善良一点，维持住我的好心情。毕竟只有我的血有效果。”
二傻乖乖闭嘴。
这次左西往里戳得极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如洪荒巨力般大力的风，风在而且身周鼓荡，轰隆作响。
风里有轰隆隆的声音，在风里被吹得飘飘摇摇的左西一阵晕眩后，终于分辨出，那是有人在说话。
说话声太大了，因此听到二人耳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轰隆隆杂声。
“为何要把匕首插在我肚皮上。”
那声音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平静，但是因为音量着实太大了，听上去依然跟震撼人心。
左西猜到这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蛤蟆，唯恐他听不见自己说话，奋力高呼：“我想和你谈谈！”
“讲话不要这么大声，听得我全身骨头都在响！！”那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些埋怨的说道。
左西嘴角抽抽，轻呼口气，放缓了语气，以一种故意气这个蛤蟆的心理，用气声小小声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声音微弱到很快就被大风裹挟而去。
一旁看热闹的二傻：“……”
不料那蛤蟆竟然很满意：“就是这样。你想和我谈什么？”
用起声说话有些累，但是左西骑虎难下，只好继续用那种小小声说话：“我们能不能先出去和你说话？”
一旁仍在看热闹的二傻：“……”
“唉，”蛤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吞进你们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实在没法再吐出去。真的很抱歉呀。”
蛤蟆的道歉声明真诚得就像小日本在抽出刺刀前的鞠躬。
左西、二傻：“……”
“你要怎么才肯把我们放出去？”左西意识到这个蛤蟆绝不是一个说几句好话就能打动的人，声音不再小心翼翼，语气由温转冷。
但是蛤蟆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沉默一阵。
左西有些心急：“除了我。。”她瞥了眼一旁正挠鼻子的二傻，有些嫌弃的说道：“还有旁边这个的命，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而后似乎想到什么，又急忙补充道：“当然，也不能觊觎我俩身体，像挖眼珠子啊砍断手脚啊这种，我们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那声音继续沉默，当左西有些忍不住还想要开口时，蛤蟆发声了：“有没有钱？”
“嗯？”左西一愣。
“钱？”蛤蟆解释道：“就是那种红色的，上头印着一个老人头，可以用来买东西的，钱。”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我可好久没吃到人间的东西了，那种一口能吞一片麦田的日子，当真美好啊！可惜很久之前我被一个喇嘛压在这湖里，哪里都去不了，我都好久没吃小麦做的那种糯糯的皮裹着香香的馅儿的小食儿，真是怀念！”
左西感觉自己世界观在不断倒塌和重建。
直到他们重建到第五次时，她终于有了力气开口问：“要不要，我去给你找来？我知道那东西，叫包子，可好吃。我知道一家特别正宗的，那包子皮儿简直绝了！”
一阵明显的吸溜口水的声音，紧接着，蛤蟆依旧淡定的声音响起：“不。我不要你去帮我带，我要自己用钱买。少年，”他的声音似乎充满沧桑：“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依靠自己。手里有钱才是真道理！”
左西：“……行。”
她拍拍空空的口袋，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个口袋里有一分花一分有两分花两分的自己。
拉过二傻：“你身上有没有钱？”
二傻迷茫一阵，忽然兴奋：“有有有！！”左西也兴奋起来，难道这次问题这么快就能解决了：“在哪里在哪里？”
二傻语气依旧兴奋：“在我脱下去的衣服了！”
“你的衣服在岸上！”左西声音里有些绝望。
“对啊，在岸上又怎么样？”
二傻不明所以。
“所以我们在手头没有钱的情况下，要怎么让这死蛤蟆开口放我们出去拿钱来让他开口放我们出去？”左西声音里充满绝望。
“…我听的见。”轰隆的声音却莫名显出些幽幽的感觉。
二傻眼睛里像是有蚊香，一圈圈转了半天，终于，他幽幽的开口：“我觉得你说话好绕哦…”
左西：“……”
气氛沉寂得可怕。
还好，蛤蟆出来解围：“其实吧，我可以让你们一个人先出去，拿到钱后再来给我，我再放了另一个人。”
左西回复脸色，兴奋点头。
她刚想开口，那轰隆的声音继续道：“就这个小伙子去吧。毕竟是他的衣服，找东西也快一点。”
左西气结，几个白眼翻来翻去半天，可惜没有定点。
“那……我先出去？”二傻犹犹豫豫开口道。
左西高贵冷艳把头一撇，表示不屑回答。
蛤蟆开口道：“我喊一、二、三，到三的时候，你原地起跳，这样就能出去了。听明白没有？”
二傻听罢重重点点头，一会儿没有动静，他才意识到蛤蟆看不到，又开口道：“听明白了。”
接着，真的响起了一声：“一。”
二傻握紧双拳。
“二。”
二傻半蹲着，准备起跳。
左西冷眼旁观，膝盖也微微的弯曲了。
然而，出现在后一句的不是“三”，而是蛤蟆的友情提醒：“对了，我忘记说，如果在我选定的人出去时候，有人同时跳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