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左西带着小白从头走到尾，再从尾走到头，不断问司机，问边上小店的老板，问路人。人潮茫茫，却没有她想找到的那张脸。
小白看上去又饿又渴，蔫哒哒的跟在她屁股后头，跟着走第二遍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哑着嗓子哼哼：“咱们还要找到什么时候？要不先休息一会儿，这么乱找也不是办法，坐下来喝口水好好想个办法。”
遍寻不着和对人的担忧让左西自己也有些心烦意乱，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出口的话语却不自觉带了刺：“你以前不是挺担心你这个哥哥的？”
小白朝着天白眼一翻：“那也不能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啊。”
“几天不见，你倒是想开很多。”左西同样有些垂头丧气，她不再试图和路人搭话，只茫然无目的的在人群中搜寻。
“那是，我现在是想开了，别人再怎么好，那也比不上我自己重要。”
“那是你还没遇到。”
“遇到过了，”小白答得别有深意，出口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暗哑：“现在丢了而已，以后，以后要怎么样以后再说。”
左西无语。
最终，她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呆愣楞看着面前奔涌的车流和人流放空，思绪不晓得飘到哪里去了。
小白倒是还有些力气，用最后一点精神气撑着往一边小店走，边走边有气无力问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能吃就行。”
左西觉得自己累到只剩一些生理本能，比如饿肚子，还有口渴，其他人类漫漫历史中进化得来的机能像是在这一刻退化了一般，了无痕迹。
小白带回来的东西果然符合她的要求：“能吃就行。”
左西瞟了一眼那东西，感觉自己更无力了：“你就给我带回来个馒头，”又稍稍偏头看了眼，心情更差了：“连点咸菜都没有。”
小白翻了个大大白眼：“知足吧你，就这俩还是我赶上时候，老板都要收摊了，现在不是饭点，哪有这么多好吃的给你。”
左西嘴上嫌弃，手却诚实的伸了出去，顺手还接过一杯豆浆。豆浆是凉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无上美味的。
两个人继续坐马路牙子上，默默无语啃馒头，彼此都觉得没力气再说点什么，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沮丧而晦暗的气氛在蔓延。
馒头很快吃完了，左西盯着自己最后一丝，突然想说点什么，然而又觉得自己有些像祥林嫂，不停念叨，不光让人烦，自己也烦。了一口气是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知道宋鸿他能不能吃上个馒头啊？”
小白吃完了馒头豆浆，力气回来了，白眼翻得都比之前大：“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个小娃娃，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再这么找下去迟早要累死。”
这话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大大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天，两个人继续机械的按照之前的办法不停搜寻着，左西甚至还去印了许多寻人启事，看到有空地方就贴。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个人动作也越来越麻木，左西觉得自己像是两条腿在带着整个身体走，而双腿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所以在这过程中，整个人像是个被风推着走的塑料袋，哪里都瘪瘪的，没气儿。
小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沉闷，看上去，像是怎么都缺了话题。
左西有时候回过神来，偶尔会想一想，也许，自己和小白在潜意识里都知道，如果开口，那么话题无论如何早晚会绕到放弃寻找上。
而这是两个人都不愿也不敢提的事情。
所以才不敢开口，避免自己用话语来证实那个可怕的念头。
但是事实不会因为想法发生改变。
到了第五天，两个人照常在梭巡过自己贴的小广告后，默默无语往车站走，他们要去找目击者。
“要不。。”
“要不。。”
两个声音同时开口。
左西一愣，接着，和小白相视苦笑起来。
是啊，明知无可能，还在这里不知道坚持个什么劲。
左西停住脚步，闭目思考一阵，再睁开时，像是下定决心，她双目泛出很久不见的一道光，扫过小白同样疲惫不堪的眼：“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去那个城市，之后要怎么样找人，再想办法。”
小白无意识点点头。
他实在疲惫，已经没什么力气来提出什么假设性意见了。
他们那个房子所在地实在太偏，左西只好又打电话给那个送他们过来的司机。
司机很爽快答应了，他说也许会有个人和他们拼车一起往那里走，就在他们早前一点打了电话。
左西无意识点点头，而后像是才意识过来她还在打电话，司机师傅根本看不到她点头，于是又提起精神答应了声：“好。”
在这个地方路途太远，很多人在城镇中行走都会选择拼车这么一个方式，至少省钱，而司机本人也是乐意的，这比单独搭一人要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