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陶醉在这涤荡人心的琴音里,心弦微颤。
筋骨也变得软软的。
慕澜凤看见她,不再抚奏,丰神俊朗的脸庞漾着醉人的轻笑,“兰骨,坐这儿。”
她坐在他身边,托腮看着他,“殿下琴音孤涩,今日好似多了二分喜悦,绕梁三日呢。”
“得你夸赞,本王三生有幸。”
“年幼的时候,我就喜欢看人抚琴,觉得懂音律的人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为什么?”
“小时候,我想学琴,但父亲……没有那个条件。”
“若你想学,本王可以教你。”慕澜凤抱着古琴站起身,走进五角亭。
“真的吗?”萧兰骨欣喜若狂。
“本王会倾囊相授。”他轻握她的小手,放在琴弦,让她感受一下琴弦的魅力。
她触电般地缩回手,动作生硬,分明是拒绝他的碰触。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尴尬得小脸红彤彤的,暗骂自己太无礼了,“今日我没有准备……”
慕澜凤不介意,语笑如清风,令人舒服,“无妨。你哪日准备好了,可以来兰苑找本王。”
萧兰骨颔首,“下次可以在碧水兰汀……”
越说脸越红,快滴出血来。
“此处幽静,无人打扰,更有利于学琴。”他看见她娇羞的神态,觉得她挺可爱的。
“嗯。”
“对了,那日在灵州城,你遭遇刺杀,你可知刺杀你的人是谁?”慕澜凤忽然转移话题。
萧兰骨凝视他,琢磨着他为什么提起那件事。
他清冷的面庞弥漫起歉意,“本王查清楚了,是琅嬅买凶杀你。本王疏于防患,让你受惊了,是本王不好。”
她倒是没料到,他会因为那件事主动道歉,“殿下不必如此,是琅嬅公主,又不是你。”
“琅嬅这般蛇蝎,本王身为兄长,管教不力,自然有责任。你放心,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慕澜凤轻拍她的肩头,温柔得让人着迷。
“多谢殿下。”
“太子殿下待你不一般,你和他……”
他看见她腰间佩戴的玉环,自然认得,那是太子殿下自小就佩戴的九凤玉环。
听母妃说,这九凤玉环应该是失踪二十年的皇后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
他一向把九凤玉环视若珍宝,这么多年未曾离身,没想到他把九凤玉环赠予她。
太子殿下对兰骨的心思,可见一斑。
萧兰骨急急地解释,好似担心他误会,“我和慕太子算是知己好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兰骨,你自然可以跟任何人结交,本王不会干涉。你与本王的皇兄是知己好友也好,是其他关系也罢,本王都不会介意。”
“哦。”听了这话,她心里十分舒坦,这才是心胸宽广的男子汉大丈夫嘛。
那个慕太子,霸道又小气,无赖又喜欢强迫人。
慕澜凤好看的眉眼宛若梨花,清冷如雪,“兰骨,你以为昭元公主如何?”
萧兰骨滔滔不绝道:“昭元公主美丽高贵,自恋得无可救药,觉得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分明是被宠坏了,一身的公主病……眼下她还没做出害人的事,心肠应该不会那么坏吧。”
这么评价应该不会偏颇吧。
“本王收到消息,明王和昭元公主一前一后地入书院,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哦?他们来书院有不可告人的企图?”她心神一动。
“本王也不知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慕澜凤为难道,好似不太想说。
“什么传闻?”
“诸国皇室都知道失踪二十年的夜狂尚在人世,都秘密派人寻找夜狂。”他的眼眸清亮深沉,时刻注意她的反应,“明王和昭元公主都来书院,应该是寻找夜狂。”
“夜狂?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诸国皇室都在寻找他?”萧兰骨暗暗地想,他是想说楚玉珩和昭元公主的企图,还是借故提起夜狂?
“夜狂是举世闻名的诡术师,一个夜狂可抵千军万马。”慕澜凤的雪颜腾起风发的意气,“这便是诡术师夜狂的价值。”
“原来如此。那既然是找夜狂,为什么来书院?”
“你当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萧兰骨呆萌地摇头,拼演技谁不会?
慕澜凤简要地解释了,把话题拉回来,“若昭元公主入学是为了找夜狂,那么,她所说、所做的只是给人看的,此人有城府。你与明王交情匪浅,不可避免的会与昭元公主接触,你务必当心点。”
她感动地点头,“殿下,多谢你提醒。”
又聊了一回儿,萧兰骨告辞。
回院舍的路上,她想啊想,纠结了。
慕太子说过,若兰王提起夜狂,便是试探。
可是,他应该是提醒她当心昭元公主,不算是试探吧。
没事的,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
海棠小筑。
狼七把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主子禀报。
“慕澜凤摸小骨的肩头?”慕渊沉深黑的剑眉压了压。
“也不算摸……应该是拍了两三下。”狼七觉得书房的气压又低了三分。
“他每日要教小骨练琴吗?”
“应该是吧。”狼七看见殿下的脸庞黑了一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还有什么?”
“他们谈了好一会儿,萧姑娘才告辞。”
慕渊沉冷郁地挥手,狼七摸摸鼻子,立马退出去。
倘若溜得慢一点,很有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瞧得出来,殿下非常生气!
这夜,萧兰骨想来想去,就是无法决定,要制作什么武器呢?
弓箭?刀剑?太普通了,比较新颖的,又比较考验能力。
狼七来了,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窗外,道:“萧姑娘,我家殿下有请。”
她吓了一跳,“你为什么不走大门?”
“窗台是暗卫的专属。”
“是吗?”萧兰骨挠挠头,“你家殿下有什么事?”
“萧姑娘去了便知。”
狼七从窗台进来,拎着她从窗台飞出去,神速至极。
她使劲地踹他一脚,“狼七,你过分了!”
海棠小筑黑漆漆的,只有书房有灯影透出,暗红迷离。
咦,还有琴音。
萧兰骨站在书房前,认真地聆听,不对,不是琴音。
是慕太子在抚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