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浩带着古老头,两人上了开往普罗旺斯的火车。
他手里拿着当地买的打火机,靠窗坐的他把打火机开一下关一下,看着那幽兰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耀。
再见尉迟煜,他心情很复杂。
舟车劳顿,他们终于抵达了火车站,不出乎意料,穿着黑西服裤,黑衬衫的男人正站在站台等人,拿起手上的打火机想要点燃嘴里叼着的烟,可是他的火机没油了。
先生,是要打火机么?明浩大步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打火机点燃,递到他面前。
尉迟煜猛地抬头,看到他之后微微一笑,臭小子,法语说得越来越地道了。
明浩站在古老头前面,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佝偻的身影,以至于尉迟煜丝毫没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直到尉迟煜嘴里的烟飘起一缕青烟,古老头的声音才响起,臭小子,真是你?
他颤巍巍的从明浩身后走去,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人。
尉迟煜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
我要再不把师父带过来,估计他迟早有一点得酒精中毒。明浩打趣道,可尉迟煜分明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步步朝古老头走去。
老头,对不起。他低下头,从来没有这么诚恳过。
古老头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尉迟煜的肩膀上,臭小子,你居然连我都骗?我就知道那个什么狗屁坠机有问题!你害得我为你肝肠寸断了这么多年!
肝肠寸断这么严重?你是有多爱我?尉迟煜露出了笑容。
古老头脸板了下来,有些生气,一看你心里就没我这个师父!这么大的事,你们瞒地这么深!
古老头的臭脾气上来了,拎着行李转身,我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们怎么不一直瞒着我?让我喝死算了?
见他真的生气,明浩赶紧去拉,师父,您别生气了,这不是时机不成熟么?你看时机一成熟了,这不自然都和你说了么?
老头,你确定不去见见你徒媳?不见见你的徒孙女?尉迟煜故意把尾音拉长。
古老头皱了皱眉,嘟囔着嘴,把行李丢给明浩,看在徒媳和未见过面的徒孙女面子上,我原谅你们了。
尉迟煜和明浩相视一笑。
那咱们赶紧回家吧。尉迟煜走上前来,一只手搭上明浩的肩膀,一只手想要搀扶古老头。
古老头很执拗,甩开了他,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
白色的墙,泥土色的瓦,青绿色草坪铺满的庭院里,到处都是薰衣草的紫。
沐落浅站在篱笆栅栏边翘首以盼,明浩提前就把计划告诉她了,只是她口封紧,把事情瞒地滴水不漏。
她的身边,站着夏大果,如今已出落成一个安静的小帅哥。七岁的他就已经到了她的手肘边,个头长得挺高。
夏天,爷爷真的会来么?
你明浩干爹说会来就一定会来,他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对。夏大果笑了起来,正处在换牙年纪的他,两颗门牙掉了,笑起来傻乎乎的。
夏天夏天,他们到了!
当一辆越野车出现在庄园的马路前时,夏大果几乎跳了起来。急忙朝车子奔去。
你慢点,慢点啊,怎么那么心急呢。
沐落浅在后面追着,心里也很激动,毕竟有两年没见到师父了。
古老头一下车便把夏大果抱在了怀里,老胳膊老腿的他非常逞能,非要抱着夏大果走一段路才罢休。
话说,我的徒孙女呢?古老头抱着大果看了看四周,没见到小女孩。
简宝在屋子里,佣人带着呢,这丫头刚学会走路,我怕她得意忘形摔了。
古老头这才想起来,两年前浅浅怀孕,十月怀胎剩下孩子,现在孩子也才一岁多一点。
孩子什么名啊?他把夏大果放了下来,实在累得够呛。
夏简宝沐落浅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偷偷地看了眼尉迟煜,指了指他,孩子他爸取的名字
真真没水平,两个孩子的名字怎么都古老头气得说不出话。
这叫接地气,再说了,大果和简宝,这两名字我觉得挺好。尉迟煜走到沐落浅身边,揽上她,一副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旁人勿扰的模样。
古老头摇摇头,行行行,你们开心就好,快,带我进去看大孙女。
几人陆陆续续朝庄园走去,沐落浅在尉迟煜的怀里不忘回头,目光落在明浩身上。
他比以前似乎稳重了许多。
吃过晚饭,古老头和尉迟煜在大厅里陪两个孩子玩。
父子两人切磋象棋,徒孙两人玩奶嘴。古老头很耐心地教简宝说话,爷爷,爷爷。
扎着两个冲天小辫的简宝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咯咯咯笑了起来,爸爸,爸爸!
不是爸爸,是爷爷。气死我了,小丫头片子逗我开心呐。
妈妈,哥哥。简宝咯咯咯笑个不停,嘴里把亲戚都念了一遍,就是不喊爷爷,这可把古老头急地面红耳赤。
庭院小凉亭里,沐落浅给明浩倒上了一杯红酒,尝尝,我们研发的新品种。
酸,不过酸劲过了之后甜。明浩竖起了大拇指,酒庄大亨这是要大干一票的节奏啊。
别嬉皮笑脸的,跟你说正经的,以后打算怎么办?沐落浅严肃道,毕竟她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明知道他性取向问题却不能帮他,她也很苦恼。
明浩苦涩一笑,把杯里的酒全部喝干,透过落地窗看向大厅里那个下棋的身影,要不然,你把老公分我一半?
你想得美!沐落浅打趣道,心里却很酸。
真不考虑尝试尝试男女之爱?我觉得唐小姐挺好。
我和女人在一起,就像和妹妹在一起的感觉,你懂么?我真的没办法后面的话明浩没继续说,抚了抚额。
他心里很乱,真的很乱。
包括那个叫蒋小男的女孩么?我都听师父说了,他说你挺照顾她的。
照顾不等于爱,我只是觉得她挺像我的,嬉皮笑脸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夜晚的庄园精密,一股新鲜的薰衣草味在鼻尖划过。
沐落浅端着未喝完的酒杯,一口气也把剩余的酒喝光。
她仰头看着月亮,心情同样没好到哪去。
她很清楚,明浩为尉迟煜付出了太多,甚至可能继续付出下去,包括他一辈子的婚姻。
她很棘手,不知道怎么帮他。
——
深夜
二楼的主卧里
沐落浅敷完面膜擦好霜,尉迟煜正好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
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身材依旧的火爆,身上的八块腹肌可以一块块数出来。
看着他结实的肌肉和富有男性味道的曲线,别说女人看了会流鼻血,男人看了也会自愧不如。
他光着脚朝她走来,头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老婆,咱们该睡了。他的身体逼近沐落浅,手揽上了她的纤腰。
叩叩叩——
忽然,屋子里传来三声敲门声,但听声音的音色,又不太像是敲门。
阿煜,有人敲门。沐落浅赶紧推开身上的人。
尉迟煜皱了皱眉,有些不耐,他们才刚开始了,忽然被打断真扫兴。
说不定是师父呢?你下去瞧瞧。她给他丢了浴巾和浴袍。
尉迟煜一个翻身,很不情愿地穿上浴袍去开门了。
但是打开房门,外面空荡荡的。
他又朝走廊看了看,廊道里只亮着昏黄的灯光,一楼还有佣人在打扫。
没人啊。
怎么可能?沐落浅皱眉,她确信自己没听错。
她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当看到窗子边的一只手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