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他伤她很深,但她心里依然有他;现在,他再次毁了她心里最后的角落,让那个角落成了无人居住的空白。
“总裁大人……”张青提着行李,从医院走出,看见这一幕,她迟疑了下,还是叫了一声。
“……上车吧。”章凌硕把脸埋进莫回的颈间,过了半晌才抬头应了一句。
张青跑上前帮他打开车门,章凌硕轻手轻脚将莫回放进副驾驶座位置。
车像离弦的箭飞驰而去,章凌硕是一个只要想把事情做好,就一定能做得很出色的人,就像他的车技,在前几天还是初学者,现在已经开得很灵活自如。
章凌硕开着车,转头看了看身侧的莫回,她的头发被窗外入侵的凉风吹得纷飞。
“关窗。她会冷。”章凌硕看着后视镜里的张青。
“哦,好。”张青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连忙关起窗,不让凉风再侵蚀她家老板的身体。
车子穿越过小镇,穿过两旁都是树木的的小通道后渐渐停下来。章凌硕抱起莫回下车,莫回反应一直冷冷淡淡。
直到章凌硕抱她穿过小花园,步上木质的楼梯,她才有了些许的挣扎。
“怎么了?不希望我进去吗?”章凌硕停下步子,轻声问。
莫回不答话。
“总裁大人怎么停下了?”张青提着东西跟上。
“莫回她不希望我上去。”章凌硕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对莫回说着,“我不进去,让张青扶你进去好吗?”
莫回依然不答话。
“是不是老板一个人害怕,所以不想回后楼,这后楼只有一个房间。要不先住前楼,等她身体好一些再回后楼住。”张青想了想,做出决定。
“莫回,你说呢?”
莫回闭上眼,不答话。
章凌硕迟疑了片刻,抱着莫回走出小花园,回了自己的房间。
嘎,总裁大人也太直接了吧。
孤男寡女不太合适哇!
但她很聪明地自动消音,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章凌硕将莫回放置在自己的床上,今天的莫回穿的是白色的亚麻长衣和素色长裤,是张青回后楼收拾出来的,平时就瘦瘦小小的人,穿上长衣长裤更显纤细了。
此时躺在他浅蓝色的床被里,显得十分脆弱,苍白的小脸更显白晳,细细的发布满枕巾,配上瘦削的身形,构成了一幅令人心疼的画面。
“先睡一下,等会饭好了,我再叫醒你。”章凌硕轻轻拍了拍莫回的脸,柔声说着。
莫回依言闭眼,僵硬的身子也开始慢慢放松。
章凌硕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张青也随后离开。
“你说,老板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模样,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青双手插腰,圆圆的眼狠狠瞪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章凌硕脚下未停,下楼,进了厨房。
“你为什么不说话?老板之前虽然话不多,但不至于像现在谁也不理,这段日子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张青不满被忽视,跟着进厨房。
这个男人已经捥起袖子,动作俐落的洗锅,淘米,开火,熬起了小米粥。
随后他又挑出鲜肉,先切成丝,再剁成肉沫,盛盘放入少许的酱油、米酒腌制肉沫,并把盘子放置在稍远的一侧,伸手在篮子里取出紫色的茄子,简单而认真的冲洗之后,几刀下去就切成了薄片,紫白两色相间,还未煮,就先让人食指大动。
看着章凌硕专注的模样,张青住口了。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向他人解释的过去,现在的章凌硕怕跟她家老板一样都无心他人吧。
她的老板现在将自己埋进沉默的世界,而章凌硕虽然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的眼神似乎落寞了很多。
“让一下。”沉稳的嗓音在张青的头顶响起,张青傻傻地抬头。
章凌硕已经端着菜和小米粥停在厨房门口,是给她的吗?
张青傻笑着,准备伸手接过。
“你挡了我的路。”章凌硕移开餐盘,淡淡地说了一句。
嘎!
张青很受伤,还是自觉地让开,但仍不服气地问一句:“我的午饭呢?”
她余光飘了一眼厨房,只有点小米粥,一点菜都没有。
“你有手有脚,自己煮。”章凌硕说完,上了楼。
就这样?!
他就这样对待他的红娘?真不给面子,当初她大费周章地让他住进来,他就这么待她,太伤她心了。
张青翻了翻菜篮,还有玉米、豆角、木耳、竹笋、胡萝卜,这些都比茄子好消化,对病人更好,为什么他偏偏选择又硬又难咽的茄子?
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章凌硕端着餐盘上楼,推开门,床间的莫回还在休息,他轻轻合上房门,把餐盘放置在桌边的桌子上,静静看着她。
她淡眉微蹙着,似乎睡得极不踏实,小小的手不知何时又探出棉被之外,紧紧地将棉被扭成了一个纠结的形状。
也许是知道他在看她,几分钟之后莫回睁开眼。
章凌硕倾身向前,扶她起身,把松柔的枕头拉上床头,让她能舒服地往后微靠。
“先喝点粥再睡。”他的声音很柔很软,大手端过小粥夹了适量的菜色,往她嘴里送。
莫回看到菜色,迟疑了下,仍无言地张嘴,吃下。
她吃得很慢,咀嚼很久,仿佛要记取其中的滋味。章凌硕也不急,耐心地等她咀嚼完,再味她下一口。
他们配合得很好,不紧不慢的。
莫回的胃口并不好,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张嘴,章凌硕也不勉强,快速将餐盘里的菜色和小粥解决掉。
“你先坐一下,我去洗碗。”章凌硕端着餐盘往外走,在房门外停留了许久,直到听到房内一声浅浅无力的叹息之后,才转身下楼。
她肯叹息,说明他们的局还有希望是不?
莫回抱着棉被,将脸埋进被里,肩膀微微耸动着。
呵,时光真的会流转到从前的话,哪怕是流转到医院里的那个清晨也好,可是为什么要到现在他才这样。
他的碎肉茄子与当年的并无他因,那样的味道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在他冷淡对她的岁月里,时不时地拿出来品尝、回味,说服自己他曾经对她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