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茹看了灵月一眼,后者赶紧俯下身子去处理。
幻雪扶起灵月,转身对着倾茹说道:“她是我师父,不是丫鬟,你没必要这样!”
倾茹随意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拿起茶壶,发现没有水,便又放下,故意让茶壶与桌子发出碰撞的响声。灵月没有说话,拿起茶壶就出了房间。
“这样有意思?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看到倾茹的不依不饶,幻雪更加生气。
倾茹一伸手,掌心多了几片雪花,可是过了很久,那雪花依旧没有融化,可见其所学的功法的奥妙。
“你知道,这极寒雪域在四方世界存在了多少年吗?”
“不想知道!”幻雪不想搭理。
“灵月本来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只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所以,她服侍你是应该的。就像这极寒雪域一样,你终究只属于这里,而不是其他地方。”倾茹的语气平和了一点,好像有点劝说的味道。
听的这话,幻雪的情绪更加激动,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推到了地上,怒道:“你把我生下来,什么都没有做,现在突然回来,说我从此属于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去限制我的生活,就因为你是我娘?”
娘……原本一直保持着高冷的倾茹,身子突然一颤,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多年前抛弃的女儿;她知道,自打女儿生下来,她便离开幻天国,回到落雪阁;她也知道,她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女儿。可是,在她的内心,何尝不思念,何尝不爱呢?
不,不行,落雪阁需要传承,而幻雪就是最好的人选。她此时的心里有如外面的皑皑白雪,明亮无比,她是落雪阁的继承者,当然也有责任去将它传承下去。这是自己的使命,也是师父当初的遗愿。
“听你爹说,你向来都是沉着冷静,今天情绪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封仙台上的那个小子?”倾茹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幻雪回道:“你让我离开这里,我要回去。”
“不可能,除非你打赢我!”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幻雪手握破虹剑,一剑刺出,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更带着十几年的怨恨。这一剑,没有花里胡哨,却包含着她诸多情绪。她知道打不过,但就是看不惯这样的口气。
剑尖距离眼睛还有三寸,倾茹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那破虹剑再动弹不得。
“力量单薄,剑气无力,情绪失落,没有斗志。你这一剑,没有任何杀伤力,根本就是个花架子。”
幻雪心中不平,本来就因为双方身份的特殊原因,她没有使出全力,现在却被无情嘲讽。她没有多想,直接施展出落羽剑法的最后一式,飞羽。这一次力量有了,杀伤力也足够,可是这一次倾茹连动都没有动。一切都在倾茹的眼前被冰冻住,寒冷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幻雪想要抽回手中的剑,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被冰封,浑身发冷。
“从功法到力量,从意念到控制,都很完美。可惜,太弱。”
说罢,倾茹眉毛一挑,力量迸发而出,将幻雪弹飞,倒在地上。
正好灵月进来,吓得不敢说话。她从小就被带到极寒雪域,一直陪着倾茹,很熟悉对方的脾气秉性。离开那么久,她本以为可以完全脱离忘却。谁知道,一回到这里,几十年前的感觉也跟着回来了。并不是这个地方有多么恐怖,而是这个人给她带来的超强压迫感。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人前来通报:“阁主,火云嵬岭有人前来,说要拜见落雪阁少阁主。”
“灵月,好好照顾她。”说罢,倾茹起身走出房门。
“师父……”幻雪再也忍受不住,哭着跑了过去。
灵月张开臂膀,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自己也落下眼泪。可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呢?倾茹设下的结界,就算是二十个她们也无法破开。只能安心在这里呆着,至于雷丐,听天由命吧!
来到大厅中,一个身穿大红长衣,火红长发的男子,正在喝着浓茶。
“豪火灭,你来这里做什么?”倾茹皱眉问道。
听到有人说话,豪火灭站了起来,大笑一声:“唉,别提了。火云嵬岭是在是太热了,火云洞都住不了人。所以,我想着来落雪阁避避暑,去去火气。”
倾茹一拍桌子,立马从厅外走进来几人,将豪火灭团团围住。
“哎哎哎,阁主太大惊小怪了,我豪火灭可是这个直性子,你就当开个玩笑了。”豪火灭一点也不慌张,顺道又抿了一口茶,“好茶,在这极寒雪域生长出来的茶树,果真不同凡响,香甜入鼻,清凉舒心啊!”
“说吧,落雪阁和火云洞历来没有什么交集,你今日突然到访,所谓何事?”倾茹微微招手,示意手下退出大厅。
豪火灭将茶水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我听说落雪阁来了一个少阁主,名叫幻雪吧。你这次在封仙台大打出手,砍掉东华仙学府一个内门长老的手臂,这不是与缥缈仙界结仇嘛。”
“与你何干?”
“哈哈,倾茹阁主的难以接近比起上一任老阁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豪火灭继续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可从不参与四方世界的纷争,你在封仙台这么一闹,恐怕落雪阁要无法置身事外了。”
“有话直说!”倾茹有点不耐烦,还说自己是直性子,绕了半天说不到正题上。
豪火灭站起来,欲要走上前。
“就站在那里说!”对方可是火云嵬岭的主人,倾茹还需防着点。
“唉,阁主这性子,未免太谨慎。”豪火灭也是相当尴尬,幸亏这大厅中没有几人,否则传出去,自己颜面何存。他继续说道,“假如缥缈仙界三大仙宫针对落雪阁,你们可就孤立无援,况且这四方世界再起战争,很难保证我们不受牵连。所以,我想和你联姻,让落雪阁和火云洞的力量合二为一。”
“联姻?”倾茹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联姻。阁主不是带回来一个少阁主,我门下也有一个弟子,火山,他的修为……”
“住口!”倾茹已经听不下去,她们落雪阁从来不依靠任何人,更别提用幻雪来作为交换,想都不用想。“来人,送客!”
这一次从大厅外竟然走进来几十人,这哪里是送客,分明就是驱赶。
豪火灭眼神变得冷漠,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火云嵬岭的主人,这四方世界,还没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旋即施展出功法,用力量将那几十人尽数震飞,倒在了大厅外面。
倾茹见状,踏地而起,力量随着意念开始疯狂涌出,在她的周围幻化成一个极寒雪暴,带着凌厉如刀的声响,在空中穿过。对于一般的修仙者来说,只要接近这极寒雪暴,会被直接卷入进去,元神都能搅碎。
“我也挺想会会这落雪阁的阁主,究竟什么修为!”
豪火灭大吼一声,右脚跺地,地面直接被踏出一个小坑,破裂的地面出现数丈长的裂缝。强大的力量离开身体之后,竟然形成了真实的火焰,在身前形成一个火焰旋涡。
一冰一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就这样相遇,天生相克,就看谁的力量更为强大。两人僵持不下,落雪阁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前。
大厅内出现“滋滋”的响动,在空中有水滴落下,还有少量的蒸汽。这是因为豪火灭的力量在慢慢融化倾茹的力量,到底说姜还是老的辣。豪火灭比起倾茹要大了很多岁,在战斗经验以及力量浑厚的程度上,到底更胜一筹。
此次交战,倾茹的极寒雪暴被融化了三分之二,火焰的炽热高温,已经将大厅外的堆积的白雪融化成水,落雪阁的人都以为他们的阁主要败了。就在这紧要关头,豪火灭突然撤去力量,及时收手,就是为了不让倾茹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
自己还很不情愿地补充道:“算了算了,不打了,打个三天三夜都分不出胜负。我是来找你联姻,不是来打架的,唉,女人,真是麻烦!”
说罢,大手一挥,扬长而去。
落雪阁的人想要上前,倾茹挡住了,示意他们下去。自己则坐下来,心中暗暗惊讶,记得师父说过,这豪火灭的修为并不是很强,可是今日一交手,才觉得很强。她伸出双手,有点微红,是被其炽热的力量烫伤了。很难想象,要不是两者的力量天生相克,那么现在烫伤的可不只是双手,整条手臂都要废了吧!
四方世界大战即将开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四处古老之地还能明哲保身吗?倾茹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幻雪,四府会武上的事情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当初她应该心狠一点,直接将幻雪带回极寒雪域,兴许就没有今日的诸多苦恼。可是她不想,因为不告而别已经伤害到了幻无极,又怎忍心连孩子一起带走?
转念一想,豪火灭的话不无道理,他们虽然不参与凡尘人间的事情,可不代表不闻不问。缥缈仙界也好,无尽魔地也罢。这一次大战必然会有一个结果,胜利的一方将一统四方世界,到时候,什么万法圣境,什么火云嵬岭,还不是终将会让人践踏。
倾茹站起来,轻声道:“烦请二位师叔现身。”
话音落下,大厅内突然多了两个白衣女人,约莫有六十来岁。
“二位师叔,从今日起,我要闭关。灵月与幻雪两人,还请二位师叔多多照顾,切勿让她们离开极寒雪域。”
两个白衣女人含笑点头,三人随后一同消失在大厅中。
房间内,哭过之后的幻雪眼睛有点轻微浮肿,让灵月很是心疼。
“师父,我们去找小丐他们吧!”
灵月苦笑摇头,这丫头只有在提到雷丐时,眼里才会多出一些温柔。
“笑笑,有些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放心吧,雷丐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