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天喷的可不止一口老血,喷了三口后,身子晃了晃,又稳住了,跌坐于地。
坐到地上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后面的伤口再度撕裂出血,他整个人头晕眼花,伸手扶额,但是脑子里有根弦却绷得紧紧的。
他那群手下,可真够仗义的,居然不声不响联合起来把他这个家主送到这里来,还伪造出他是个精神病患者的病症。
厉害。
他冷笑,果真厉害。
到底是谁先起的头,到底是谁?
肥仔呢?其他人的忠心他不敢确定,他一向重视有加的肥仔没想到也会背叛他。
肥仔。
莫凌天呢喃道,心里空荡荡的,悲愤交加。
比被靳北冥欺负更难以接受的是他众叛亲离,落到这样的下场。
既然他们一致把自己送到这里来,说明自己出不去了,外头有他们的眼线。
谁许了他们好处?
让他们动了心。
肯定是龙敬天,龙泽阳,反正是龙家的人。
他们早就看青氏不爽了,看自己不爽了,玩弄人心,他们擅长,只要许以好处,以利相诱,去龙家跟去青氏,是个傻子都会选择去龙家的。
可是他们实在太蠢了,去了龙家能有自己这般重视他们吗?龙敬天龙泽阳父子两人心腹不少,不会选择青氏的人作为他们的心腹,愚不可及。
迟早,他们都会后悔的。
可那个时候后悔还有什么用?
青氏早就不是自己的天下了。
莫凌天恨不得将那帮人一个个用巴掌扇醒过来,扇醒他们不要再沉溺于这样的美梦当中了,他更想扇醒自己,从噩梦中醒过来,这一切都是梦,而不是现实。
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也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医护人员走了出去,摇了摇头,这人没救了,上头可是关照有加过,不要让他这么早死的。
等莫凌天重新抬起头来,发现这房间空了,那个原先站在门口的医护人员不见踪影了。
他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身为堂堂青氏家主,从来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他发了疯似的想要出去。
可他又无能为力,身边没有一个能使唤上的手下。
门口突然有了响动,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看清来人,他眼里少许的希翼又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恐惧。
不是来救他出去的,是靳北冥。
靳北冥比过去消瘦了不少,可他的力气却比过去大多了。
靳北冥到了他面前的时候,莫凌天自己把自己吓晕过去了。
醒来,等着他的是无尽的黑暗,止不住的羞辱。
……
龙泽阳吃完饭,剔着牙,然后飞龙过来汇报莫凌天那边的情况。
飞龙把莫凌天的惨状悲剧形容得绘声绘色,像是他自己亲眼目睹似的,龙泽阳听得瞠目结舌,牙签一不小心歪掉,扎进了牙龈,牙龈飞快出血,一旁的应如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应如本是喝着水的,听了被呛住了,整张白皙的小脸,被呛得通红。
龙泽阳反应神速,扔了牙签,就过来给自家老婆顺背,她咳得实在有点厉害了,仿若要把整个肺部给咳出来。
他眼神怨怼地瞪着飞龙,控诉他不事先让他们夫妻做好准备。
飞龙无辜地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他也很冤枉啊。
少爷跟少爷夫人两个向来不走寻常路,心脏强大得很。
自己都没被吓到,打听到情况的时候,还俯首称庆呢,觉得实在大快人心,主要是莫凌天作恶多端,屡次三番挑衅龙家,龙家懒得理他这个跳梁小丑,他还没脸没皮的蹭鼻子上脸。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龙泽阳见自家老婆总算缓过来了,这才拿起先前应如喝着的那杯水漱口,这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总是不怎么好闻。
他下手有点残暴了,一杯水漱完,口腔里那股味道还没散去。
这下,他看飞龙更加不痛快了,带他出来还不如带银龙呢。
本来这次计划是带银龙出行的,可飞龙毛遂自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而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让小如也帮他说了一句好话,自己才勉为其难带他出来的。
没想到,这家伙表现这么菜,下次真的要着重考虑了,不应该那么轻易就松口。
飞龙打了个喷嚏,耳朵有点痒,不知道谁在骂他,他怀疑是银龙,着实没想到是眼前这一位。应如啧啧称奇,“我妹夫这计策实在是用的妙啊,这莫凌天是自作自受,把他给靳北冥送做堆,让他们相亲相爱过一辈子也不错,免得孤独么。”
龙泽阳虽然看靳韶琛不爽,可也是对他此计挑不出病来。
就是换成自己,也做不到比他的这条计策更好。
对于自家老婆还在夸夸其谈,他脸色有点黑,可是他老婆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没,任由他整张脸都黑了,还是在那滔滔不绝。
飞龙倒是察觉到了,只是他暗示了好几次,咳了好几声,少夫人以为他病了,挥手把他打发出去,让他满腹牢骚无处发。
他出去前,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把少爷,有这样不知冷不知热的老婆,少爷实在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