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陆临渊说是是为了准备贺礼这才来迟了,也不好多说。
陆临渊此时躬身行礼,说道:“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贺礼已经交给了巧姑姑,不知道太后娘娘会不会喜欢。”
太后摆了摆手,语气中有些轻蔑之意,说道:“去位子上坐着吧,今日哀家寿辰,希望临渊皇子吃得尽兴,玩得开心。”
陆临渊直起身来,说道:“谢太后娘娘。”
陆临渊说完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是他国质子,他在天楚国的地位不高,连个跟着高位之人侍奉的奴才婢女都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但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寿辰,就算他陆临渊是他国质子那又如何,好歹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皇子,位列前席,靠着主位。
陆临渊才刚坐在位置上就看到了鹿清辞的身影,那个他满眼都是她的女子,今日的鹿清辞更美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鹿清辞今天身上穿了一条绣着蝴蝶的月白色束腰长裙,盈盈柳腰似不堪一握,外披一件淡黄色的披肩,脚踏一双淡青色绣花鞋,三千青丝斜斜绾成流云髻,斜插一支七彩玲珑梅花金钗和一支蝴蝶银花钗,玲珑手腕上戴着一个梅花金镯,眸子中表面上看上去是淡漠,清水芙蓉,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实际上里面全是狡黠,心里的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鼻梁挺拔高立,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巴掌大的小脸稍施粉黛,显得美若天仙。
陆临渊看着鹿清辞,仿佛是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完美无瑕的珍贵的艺术品。陆临渊看着鹿清辞,没有注意到自己眼里对参加这种无聊宴会的无奈一点一点的压了下去,对太后的不屑一点一点被消磨掉,对被自己国家送到天楚国当质子的不满一点一点消失,尽数转化成为了对鹿清辞的爱意,这个女子,是他今生最爱的人,他陆临渊的眼里只会有她鹿清辞会这么鲜活,这么灿烂,其他女子哪怕再美,在他眼里,也比不上一个鹿清辞,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过无所谓,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足矣,他陆临渊此生甘愿眼里心里都只会有她一个人,只会有一个叫鹿清辞的女子,再无其他。
可此时的鹿清辞哪里顾得上陆临渊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
鹿清辞很震惊于陆临渊的身份,她是万万想不到的,陆临渊居然是皇室中人,为什么陆临渊没跟自己说过?!
难道经历这么多了,陆临渊始终还是不相信自己吗?!
自己的所有的所有,他陆临渊都知道,为什么陆临渊却把自己的身份对自己隐瞒?!还隐瞒得这么深?!
鹿清辞有些接受不了陆临渊突然水露石出的身份,再加上这场太后寿宴,多少人是真心来向太后祝寿?多少人是想着趁此机会结交高官?或者,勾结党羽?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鹿清辞都很讨厌这种利益性很浓厚的宴会,上一世,她是中医博士,想要结识她的人不少,个个都带着目的来接近自己,应付多了,在所有人的话里面在最短的时间里寻找一个巧妙的平衡点,既不得罪人,又能委婉的表示自己工作很忙,不想应酬的意思,给人的面子十分的足,但是时间一长,确实是身心疲倦。
如果她鹿清辞不是中医博士,那么会有多少人知道她鹿清辞的存在?!
如果她鹿清辞身上没有值得他们觊觎的地位、权力,或者说是,她鹿清辞身上半点商业价值都没有,有多少人愿意非亲非故的跟她套近乎,争得头破血流的就只为结识她鹿清辞,压榨她鹿清辞的商业价值?!
面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实则暗流涌动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这种宴会令她鹿清辞反感,可她没办法逃避,硬着头皮来了,又遇到了陆临渊,一瞬间,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带起了她对这场宴会的反感,她只觉得坐立不安。
宴会举行到一半,宾客举杯欢饮,恭维着主位上高高坐着的太后,陆临渊却一直关注着鹿清辞,鹿清辞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他的眼底,他看着鹿清辞脸上闪过的万般情绪,有些无奈,心里想着:这女人怎么这么蠢,在这种地方都不会好好藏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能给看穿了。
陆临渊却没想到,鹿清辞是因为心事太重才会让自己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换做是平日,没有人能看透她的心。
鹿清辞觉得这里很是气闷,起身,周遭的宫女看见了,迎过来,泠泠瓷音掷地有声,说道:“姑娘可是需要点什么?让奴婢帮你拿。”
鹿清辞连忙摆了摆手,随口瞎扯着说道:“不是,喝的酒多了,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宫女依旧恭敬地问道:“那姑娘可需要奴婢为您引路?”
鹿清辞想了想,说道:“不必了,我就在这周边转转,不会乱走的。”
鹿清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宫女也不好继续说,便让开了一条路让鹿清辞离开了宫殿。
鹿清辞暂时离开了宴会,陆临渊瞧见鹿清辞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往外走,也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他离开了宴会。
陆临渊在宫中四处寻找着鹿清辞的身影,好不容易在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了孤零零坐着的鹿清辞。
陆临渊蹑手蹑脚的过去,在鹿清辞的背后伸出了手——一下蒙住了鹿清辞的眼睛,阴阳怪气的问道:“猜猜我是谁?”
鹿清辞原以为是有人试图对她图谋不轨,一听这是陆临渊的声音,刚刚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被欺骗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心头,而且愈来愈强烈,她没好气的说道:“陆临渊,你放开我。”
鹿清辞质问陆临渊,说道:“为什么你要隐瞒身份?”
陆临渊无言半刻才艰难的吐出四个字:“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