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儿忽地抛起一块银两,那银两不知比之前的碎银大了多少倍。
冯翊鹏立时精准地接住,诧异道:“哪儿来的?”
“你猜~”
“难道是刚才的那个女贼?”
冯翊鹏顿时大喜,看来一切都在玉凝儿的掌握之中。
玉凝儿此举无疑为他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
“玉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冯翊鹏望着手里银子,心中的喜悦一言难尽,毕竟有些快乐远非金钱所能给予的。
众人言笑晏晏,满场皆欢,纷纷转向称赞玉凝儿的睿智聪颖。
唯独无俦脸色仍旧阴沉着,只听他低沉冷冷道:“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干这个了吗?”
“我是说过我不干了,但是不代表我会让别人耍。这个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玉凝儿此刻趾高气昂,哪儿还会在意无俦的唠叨?
她双手叉得更高,只觉得自己的手段才让大家免受了损失。
当然,除了无俦,谁还会责怪有功之臣呢?
无俦反倒成了孤零零的偏执者,被众人冷落一旁。
……
真阳古镇,方圆十二里,民户不下五千。
十里飘香的‘金翅凤凰’乃是此地一绝,过往之客商少不了一饱口福。
冯翊鹏的鼻子出奇地敏锐,老远便嗅到烤鸡的香味,此刻腹中咕隆乱叫,再也按耐不住。
“真香呀,哎呀,受不了了~”
冯翊鹏一脸痴迷,耐不住香气的袭扰,早已是垂涎三尺。
行了数十里路程,不光冯翊鹏饥肠辘辘,其他几人的肚子也不得安生。
众人正要嘲笑冯翊鹏不争气,不料各自的肚皮也发起了‘抗议’,彼此之间忍不住尴尬一瞥,羞笑连连。
“你们也都饿坏了吧,快快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冯翊鹏拽着岳海撼擎牛,一边摆手招呼一边脚下碎步频点。
“香味就是从这家传出来的!”
冯翊鹏指着客栈的牌匾呼道,连他的坐骑也一同‘哞哞’低吟。
无俦回应着点点头,拴好马儿,紧跟着冯翊鹏一同入内。
“呦,客官几位呀?”
店小二躬着身子摆手招呼,倒是礼貌得很。
“五位!”
冯翊鹏伸开手掌比划着,一不小心竟泄出哈喇子,只得狼狈地抹了抹袖子,再次憨憨地笑了笑。
“欧~客官别急,来,里面请~”
众人随同小二的指引,绕过了熙熙攘攘的吃客,走到一处圆桌落座。
“本店特色是‘金翅凤凰’,几位要不要来两只尝尝?”
小二转向无俦笑脸相询,在他看来无俦当是众人的头头。
“可以。”
无俦想都没想,便爽快地应道。
没想到一旁的冯翊鹏忽地插话,扬眉打断道:“你说得‘金翅凤凰’是不是老远飘向的烤鸡?”
“正是,客官。”
“那就好,两只不够,先上七只尝尝!”
店小二眉头一紧,心里犯了嘀咕:总共五个人,其中三个还是女子,怎地吃得下七只鸡?
他心里疑惑,故而好心提醒道:“本店的‘金翅凤凰’是七斤足重的公鸡,抛出肝脏也不下四斤,七只是不是多了些?”
冯翊鹏以为店小二怕他们付不起银子,于是叩下一块碎银,吩咐着:“先上菜,少不了你的钱!”
“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三位姑娘吃一只,当是够的~”
店小二连忙解释着,却是怕他们白白浪费了。
冯翊鹏忽地眉头一紧,拍拍肚皮,嗤笑着哼唧道:“你这小二好生有趣,又不差你钱,让你上你便上来,我一人吃五只还不行么?”。
“行行,客官好胃口,我这就给您去准备,稍安勿躁~”
店小二转头欲走,刚走出几步,又被冯翊鹏唤回。
“光有烤鸡可不够,在上几盘可口的小菜,外加三碗米饭。对了,你们店里可有什么好酒吗?”
“陈年杜康尚有几坛,客观要不上几碗,先尝尝?”
店小二以试探地语气征询着,他摸不清冯翊鹏的底,生怕再次惹恼了这厮。
“不必了,上两坛!”
冯翊鹏爽快地决定,可把众人吓了一跳。
“冯兄,喝不了那么多~”
无俦压低身姿,遮嘴细声劝道。
“喝得了,喝得了,你心放肚子里!”
冯翊鹏性子直爽,根本不喜这遮遮掩掩,却是再次拍了拍肚皮。
“客官你确定?”
店小二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着实长了见识,不禁疑声再问。
“让你准备你便准备,婆婆妈妈好不痛快。快去吧,慢了我可是不给钱的哦~”
冯翊鹏‘嘭’得一声攥起桌上的碎银,丢向小二。
那小二动作灵巧,倏地接住,回了句‘您瞧好吧’,赶忙奔向后厨。
不消一会儿,‘金翅凤凰’便一盘接着一盘,递上桌来。
一只只油光闪闪的烤鸡,犹如展翅的凤凰,姿态优美。
肉鸡鸡身以香料、蔷薇酱、盐糖腌制入味,然后裹覆蜂蜜、香油、猪油、胡麻油,以松木、枣木、梨木、姜木为料,温火缓缓烧烤半个时辰,出炉之后撒上芝麻、迷迭香等六种外撒料乃成。
出炉之后,油色鲜红,红里头黄,外焦里嫩,鲜香可口,酥而不腻,可谓世之绝味。
玉凝儿闻着诱人的美味,忍不住连声称妙,急忙隔着黄纸,拧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栾虹殇性格豪爽,但是相对还是比较规矩的,她用筷子扯下一块鸡胸肉,在嘴中细细嚼着,脸上渐渐泛起愉悦之情。
只有清月最为保守,她啖了一小口,尝得欢实,慢慢品味着余香。
无俦转向冯翊鹏,顿时被吓了一跳,这么一会儿的光景,一只烤鸡仅剩下一摊骨头了。
他随即也抻下一只鸡腿,美美地吃了起来。
突然,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桌吃客的交谈引起了他的注意。
“师弟们到齐了吗?”
说话之人瘦脸尖腮,乃是南人面相,不由地引得他的注意。
“启禀大师兄,应该再有五日就都到了!”
回复之人亦是生面孔,不过这些人的装扮似乎曾经在哪儿见到过。
“怎么这么慢?”
大师兄骤然不悦,训斥着。
“您知道咱们鄂州瘟疫闹得厉害,门派之中也有些人不幸染了。前些日子才刚刚康复,难免会耽误行程~”
回应之人有理有据地解释着,不过旁人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惊慌不安。
那人忽地将手一甩,似是大为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得扬起酒碗,一饮而尽。
另一人见他不快,立刻凑前劝慰着:“大师兄,你不必着急,北煞派的人至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呢~”
那人‘嗯’了一声,满是诧异道:“特奶奶的,到底咋回事?他们到这儿的距离,跟咱们到这儿的距离不是差不多么?”
“话虽如此,可是人家不着急,咱们能有什么法子?我估量着姓訾的可能另有想法,毕竟上次种老贼下手那么重,十有八九是把他吓住了。”
二人交谈之际,无俦望了许久,不由引得他二人注意。
两人压低声响,不约而同地投来警惕的目光。
无俦匆忙转回头,扮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仅是偶尔以余光偷偷瞥上一眼。
那二人见没有什么异样,便放松了警惕,继续讨论起来。
“说话小点声,毕竟是在正阳派的地头上,保不齐哪儿就有他们的探子。”
大师兄的告诫得到了另一人的认可,他当即点头,两颗眼珠贼溜溜地环视着四周。
“大师兄,那你说这次计划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呀?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信不及他们,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别自己吓唬自己,姓訾的答应了咱们师父,岂能出尔反尔?
再者说,即使退一万步讲,我们不找种千秋的麻烦,他们能放过我们吗,能放过北煞派么?卧兔岭的仇正阳派是必报的~”
无俦听到此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桌上二人皆是南煞派的弟子。
鉴于此时人员还没未集齐,不便贸然出击。
由此看来,两派共袭正阳派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正在他思索之际,小二忽地高声唤道:“客官,‘飞鱼渡江’来喽~”
这一嗓子登时引得无俦一抖,他太过于聚精会神,以至于忘记了大家正在进食。
“无俦,你发什么呆,快吃呀!”
冯翊鹏冲着无俦昂声呼唤,嘴中还叼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翅。
“元无俦?”
不远处的那位大师兄听到这个名字后,如同被雷击一般,霎时再次死死盯向他。
“难道是千雄大会夺魁的那个天云门徒吗?”
另一人附和一声,也一并投来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