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军或有一丝胜算,那就是趁着罗刹教心虚,杀它措手不及。
谁知从陆泽山庄退出的罗刹教众忽然出现在周军的身后,周军一下子陷入双面作战。
周军与罗刹教鏖战之际,其他罗刹教众寻着信号亦从四面八方赶来,周军最终陷入重重包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另一方面,狄落英率领的一众高手被巨鹿城的守军阻挡在城池之外,只得眼睁睁地瞧着残余的武林人士逃入城中。
罗刹教众杀光安国粮仓的周军后,便率领剩余的千人直奔巨鹿而来。
胡汉之间的矛盾再次紧绷着每位守城将士的神经,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压境,情势不容乐观。
巨鹿城城防较弱,城高丈二,兵士不足四百,兵械装备严重不足。
想要抵挡住千人的大军谈何容易?
况且罗刹教中不乏顶尖高手,三倍兵力压上,巨鹿城属实危矣。
在辽国罗刹教徒很多人都是应召出征,因此战场经验十分丰富,这无形中都为守城将士增加了难度。
大军兵临城下,城内人心惶惶,商贾与百姓们嚷嚷着要出城离去,然而巨鹿城的守军为了安全起见,将南门也一并封锁了。
武林人士与守军将领商议后,决定帮助守军一同抵挡罗刹教的进攻。
防城物资不足,只得拆房取石木以对。
弓弩不过百,且羽箭仅够每人发射三次。
再如此简陋的情况下,巨鹿守军与罗刹教众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较量。
星煞鬼王很聪明,他割下来攻击安国粮仓将军的头颅,带到巨鹿城前晃了晃,随后高高抛起,人头在城池上滚了几圈。
“嘿!城上的守军听着,赶紧打开城门!否则,尔等将会和这厮的下场一样!”
离得太远,人头不好辨认,但是戴在头上的银盔却是一眼就被你城上的兵士认出。
“是孙将军,那头盔一眼便识得”
那士兵双手捧着头颅,忽地推出,吓得瘫倒在地,不住地哀嚎。
此景一现,兵将的士气更加低落。
“连孙将军都敌不过,我们哪里打的过?”
畏敌情绪在军中弥漫,还未开展,大周便已输了一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巨鹿城的护城河较宽,想要迅速抵达城下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
守城的长官已经向安国军节度使发出求援,若是他们能够抵挡住罗刹教五日,数千大军便能对罗刹教形成合围。
城中粮草还算充裕,坚持半月不成问题。
罗刹教众气焰嚣张,举着弯刀,向着守城将士发出震天的咆哮。
肃杀的秋色下,巨鹿城孤零零地伫立于两河之间,飘飞的黄叶与尘沙更壮敌军的威势,守住巨鹿城的难度不下于截断北上的漳水!
罗刹教几乎人守一匹战马,除了他们假扮胡商时带来的,还有一部分来自陆泽山庄的‘馈赠’,以及死去武林人士的坐骑。
契丹人马上马下,战力相差甚巨。
若不是因为两河两泊的阻挡,骑兵不出五日,便可折返辽境。
其实此刻的罗刹教要比城上的周军更为焦急,暴露了身份的他们深入周军境地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旦周军援军抵达,那么他们将要面临的则是灭顶之灾!
因此,他们迫切需要打破这种僵局,而这一切的突破口即是巨鹿城。
尽快攻破城池,杀光剩余的武林人士,则是唯一的选择。
“我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若不打开城门,破城之后一个不留!”
星煞鬼王的吼声便是对巨鹿城守城将士最后的通牒,留给大家选择的剩余时光不多了。
他隐隐一笑,嘴边深长的法令纹令人胆寒,屠城对于这位鬼王来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巨鹿城守将姓吴,与鲁莽战死的孙将军恰好相反,天性怯懦多疑,此刻的他犹豫不决,唯寄希望于援军早日赶来。
可是即便援军腾云驾雾,也不可能立时达到,而城下的罗刹教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他心急如焚,愁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不想投降,又没有坚守的信心,他‘哎哎’的叹息搞得士卒都快没有战意。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呀!”
城下的罗刹教徒犹如一块烫手的山芋,害得他愁眉不展,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捶捶手,哪里还有一点为将的风范?
城池上的武林人士分散开来,填补了空缺的位置。
别看武林人士只剩下这么点人,但是人人都是精英中精英,高手中的高手,因此战意远胜守城的士卒。
叶枯寒从众人中颤颤巍巍地走向那位热锅上的‘蚂蚁’,不顾身子的虚弱,抱拳作礼道:“吴将军,您还在犹豫什么,此刻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得我都知道!
可是接下来我怎么做?
我总不能硬着头皮去对抗城下上千的契丹大军吧!
你瞧瞧我们才几个人呀~”
这位心神不宁的吴将军终于停下了脚步,把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秋风呼啸吹过,天色渐渐转阴,珍珠般大小的雨滴稀疏落下。
雨水划过守城将士的脸庞,更著一丝寒意。
雨珠滴落,敲打在叶枯寒的广袍之上,绽放朵朵水花,他自岿然不动。
“吴将军,我们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虽然不能战胜敌人,但是守城还是不成问题的!”
吴将军向空中不耐烦地扇了扇,竟然昂头怒目,破口大骂:“他娘的,连这该死的天气也不盼好,真她姥姥的扫兴!”
他骂了几句,忽地低下头,一脸丧气地哀叹道:“守城,拿什么守?就靠这群老弱病残吗?
孙将军一向以勇武著称,他带八百将士都打不过了,我又怎么可能守得住?
契丹人凶狠残暴,嗜杀成性,我们恐怕都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呀~”
叶枯寒见他胆小怕事,却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主持大局,唯有苦口婆心的规劝。
“吴将军,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们应该趁着敌人还没发动攻击之前,做好充足的防备。
我们不能输,否则城中的数万百姓岂不全都遭殃了?”
可惜这位吴将军根本听不进他的建议,此刻的他只想着能多活一时便多活一时,消极地等待着上天的审判。
叶枯寒无奈,只得转身离开,呼唤沙漫天与湛清明二人,赶往城内铁匠铺收集短缺的盾牌,以保证守城的将士免受弓箭的威胁。
“去吧,去吧,都去吧!
反正一会儿谁都活不了了,既然都快死了,我宁可做个死酒鬼,也不能白搭了家里的那几坛陈酿!”
吴将军乍一摆手,索性破罐子破摔,弃城于不顾,趁着仅剩的时光独自偷欢去了。
堂堂一城之守将,竟能如此昏聩,不可不谓之笑话。
说也奇怪,主将一走,天气立时转晴,这短暂的秋雨仿佛就是冲着‘倒霉鬼’来的。
雨停了,主将走了,最大的内部危机却在此时爆发了!
“兄弟们,姓吴的抛下咱们走了,当官的贪生怕死,咱们何必卖命?”
“对,我们不能被别人当成棋子随便耍!”
“我不干了,谁爱守城谁守吧!”
“我也不干了,大家把南门打开,一起逃了算了,还能保命!”
就在士卒骚动的时刻,一支穿云箭旋即坠下。
此箭穿过一名士卒的脖颈,鲜血顺着箭身流下。
那士卒怔了一下,随即‘哐当’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