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境揽着妻子的腰,温柔地问:“你想让他娶我们的女儿?”
沐小慈没有回答,只是一歪脖子,笑道:“谁知道呢?”
是啊,感情的事,谁知道呢!
“只是可惜,不知道你的白凰软剑落在了何处,不然……”赫连境有些遗憾地说道。
沐小慈轻轻一笑,慢慢地道:“这样也好,练武只不过是防身的,不一定非要天下第一,我倒宁愿小安儿可以过些安生的平淡日子。”
“你真的放心?”赫连境看着妻子眼中隐约的担忧,轻声问。
“我是生养她的母亲,我哪里会不担心。”沐小慈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
“只是,此时能够救她的只有孤卿,雪姬好不容易逼他出来,他能够救下那些青楼女子,在明知道是个计谋的情形下,仍肯出手相助,便知他是个心底宽厚的人,只是行走江湖,性格冷漠些,或许他可成为小安儿这一生一个不可多得的挚友,能让小安儿少经历些起落,那宁异,我真的怕他会伤害了小安儿。”
“是啊,自这儿建成开始,他还是第一个进入此地的外人。”赫连境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桥那边,宁异突然听到笛声中止,胯下的马也安静下来,继续低头吃草,有些意外,也有些遗憾,看样子,今天还是没有机会进入可兰居!
突然,一个轻盈的蓝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尚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柄寒意满满的剑直逼他而来,那剑招急密,完全不给宁异喘息的机会,逼得宁异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立刻拨了马头避向一边,也就是因着这马儿的缘故,他才勉强从剑气中躲了出来。
一抬头,是一张充满恼怒的面容,清秀中透出几分不满,冷冷的盯着宁异,和他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恨恨地说道:“宁异,立刻把马还我。”
宁异觉得额头上有些细细的冷汗,这赫连安看着清秀温婉,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手中的剑用起来却非等闲,这突然之间的招式,如果不是,一则因为他胯下赫连安的白马,二则因为赫连安天性单纯善良不忍痛下杀手,他必死无疑。
她还真是恨他,竟然想要一剑结果了他!
“赫连安,你真打算杀死我呀?”宁异半真半假地问。
“只要你把马还给我,立刻离开北漠回你的南越,我绝对不会与你为敌,因为杀人,是最没意思的事情。”赫连安努力用严厉的口气说道。
“不然,结果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
“何必,我死可以,你亡可就太可惜了,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若是死了,岂不辜负了天意,实在可惜,是不是呀,宴不寐?”宁异哈哈一笑,突然,抽出自己的马,压在胯下白马的脖子上,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不过,我们要是死了,岂不是没有了一段美丽爱情,不如这样,我不死你也不死,就让这畜牧死了如何?”
宴不寐吓了一跳,立刻说道:“宁异,你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干什么,打不过人家,拿人家的马出气,有本事你别躲呀,下来,把马放一边,好好的和赫连姑娘过过招,我打赌,你用毒比赫连姑娘厉害,但若论武功,却不一定是赫连姑娘的对手。”
“宁异,你要干什么?”赫连安吓了一跳,那刀已经压在自己马儿的脖颈上,甚至阳光下,锋利的刀刃上已经有隐约的血痕,这让她的心一颤,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杀了它呀!”
阳光下,宁异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他十米之外的赫连安,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里是他这种狠毒的人的对手,不过,看她一脸的紧张和委屈,心中有着隐约的不忍,刀也微微收回些。
他似乎不愿意逼得她掉眼泪。
他猜,再这样下去,赫连安肯定得哭鼻子,因为,这时的赫连安眼睛中已经有了几分湿润……
突然,宁异胯下的白马身体微颤,竟然向地上瘫倒下去。
“宁异,你刀上有毒,你刺破了马颈,毒由伤口进入马的血液,它必死无疑……你快点给它解毒啊……”宴不寐吓了一跳,立刻匆忙地说道。
“为了一匹马?”宁异不屑地说道。
“这种毒药的解药非常难得,为了一匹马浪费,算了吧,你当我是傻瓜呀!”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要弄伤马,却忘了,那马儿本是赫连安从小养大,纵然是为药性所控,一时不能辨认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可是,见到赫连安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十米之处,仍然有些熟悉,难免一些烦躁,身体会跳动……
他的刀架在马颈上时,并未用力,却不提防马儿自己跳动时撞上了锋利的刀刃,弄伤了它自己,而这刀上之毒本就歹毒,自然立刻进入马的血液,让马立刻中毒。
赫连安看到自己的马身体瘫倒在草地上,眼睛也闭上,身体仍然微微颤抖,几乎是想也没想,身体一纵,连出十招,硬是把宁异一气逼离开马体,十招只是瞬间,如同焰火璀璨,令人眼花缭乱……
宴不寐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宁异面色有些凝重。
被剑招逼到离马体有二十米的地方,心中一惊,这赫连安的武功果然不俗,看似轻盈,如同戏于花间,却于谈笑间可取人首级,这也就是赫连安心软,可能是从未杀过人……
否则,宁异不可能这样全身而退!
赫连安逼退宁异,一跃回到马体旁,眼泪夺眶而出,不敢哭出声来,却看得见双肩微颤,伤心的很……
宁异长长出了口气,这赫连安的剑法果然厉害,如果不是仗着刀上的毒,赫连安不能靠他太近,也加上赫连安不曾杀过人,才勉强避过这十招,问题是,他根本没看清楚赫连安这十招的招式,只知道拼命应对才勉强躲过。
看似全身而退,但肩膀有些疼意,他好像记得有一招是一剑划过他的右肩,当时有一种针刺般的痛感,这会子闲下来,有手一摸,竟然有潮湿的血意,这剑气真是锋利。
宴不寐看赫连安伤心自己的马儿,以背对着宁异,担心这个时候宁异再出暗招,立刻走到宁异跟前,半真半假的劝阻……
“好了,宁异,你把人家的马弄死了,把人家气哭了,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宴不寐一直用身体挡着想要接近赫连安的宁异,小心的避开他的刀锋上的毒,口中一直在说,“行了,行了,走吧,你这是明摆的欺负人,还说喜欢人家呢,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吗?算了,还是跟我回去,跟我学几招吧,走了啦……”
说着,连拉带拽的硬拉着宁异向城中方向走。
宁异迟疑间,被宴不寐拽着走了几步,想要返回,看到赫连安跪在那儿对着已经死去的马不停的抽泣,想了想,没有再多事,跟着宴不寐一起向城中方向走去。
他真的没打算和赫连安闹僵,原本只是想和她开个小玩笑,并且通过这匹马进入可兰居,没想到,这马也真是命短,竟然自己死掉了。
你说好好的乱跳什么,得,撞刀上了吧,活该!
不过,看样子,赫连安真是相当的恨他了……
赫连安听着宁异和宴不寐远去的脚步声,才蹲下来走到马前,面前这匹马,从出生到被宁异劫走,一直是由她全权照顾,形影不离,突然间见它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感觉就好像最珍贵的东西一下子在自己面前碎裂,清脆到听得到那碎裂之声,一直在耳边索绕。
蹲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腿已经全麻了。
“你打算蹲多长时间?”一个声音多少有些不太耐烦,但是,听来还温和。
赫连安愣了一下,立刻抬头……
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但声音有些耳熟的,就是刚刚在桥那边听到的声音,个子高高的,穿一件浅青的衣服,天色有点暗,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看赫连安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孤卿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已经对着它三个时辰了。”
“你是谁?”赫连安有些冷漠地问。
“孤卿。”孤卿很平静地说道出自己的名字。
“孤卿?无忧神医的弟子?”赫连安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狂喜的表情。
她努力移动双腿,倾着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袍子,着急地说道:“你可以救它,是吗?你是神医,有着起死回生之术,可以解了世上所有的毒,那你肯定可以解了宁异下在这匹马上的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