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班主任窦春花的课,下课之后,武让直接跟着她去办公室请假。
“请假?这才上了两个月课,你请啥假?”窦春花黑黝黝的脸上,满是不爽。
武让实在是不理解,请假跟上几个月的课有什么关系,难道上课跟加班一样,也有调休机制?
心里打趣着,武让将跟王刚说的那个理由又拿了出来。
“这种假一般是批不了的。不过,可以让你家长跟我打个电话,如果家长同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窦老师一脸嫌弃,似乎是对武让这种“后进生”的自我放任实在是提不起任何激励的兴趣。
武让自然没有理会这种来自学业生态链中的鄙视,而是直接去联系“家长”了。
当然,真的叫爸妈请假是不可能的。毕竟所谓的看亲戚之类的理由,完全是武让胡诌的。
不过,武让最不缺的就是“家长”。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身着西装皮鞋的“舅舅”耿权就出现在窦春花的办公室。
耿权除了请假之外,还是过来送车的。
公司开始赚钱之后,武让就特意嘱咐他,再买两台车。一台奥迪100,还有一台是陆地巡洋舰L80。
这两台车都是通过张清在庆县找的抵债车,总共入手也没超过五十万,但面子却是足足的。
因为武让去庆县使用的都是陆巡,所以耿权就将陆巡单独留作武让的专用座驾。其他人办事,都是开奥迪和花冠。
对此,武让有些无可奈何。说了几次,见耿权不听,只能是默认了。
青沟镇的小二楼里,耿权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安平坐在他旁边,默默地抽着烟。
“安平,武总怎么突然好好的要出门?你知道他要去哪儿不?”耿权笑着问道。
安平轻声道:“这些事情,你等武总回来跟你说,权哥,你知道的,我不好多说啥。”
“我懂,我懂!”耿权有些尴尬笑道。
见安平的烟快抽完了,他连忙掏出一支安平平时抽的白鲨给他点上。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耿权太过谨小慎微了一些,而且有些时候做事很势利。
但耿权却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这两个月,在享受过权利和金钱带来的快感之后,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耿权书读得不多,这么多年,也就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和“伺候人”的本事。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谁。
所以,对于武让,别看对方平时一口一个“叔”的叫着自己,但耿权从来没有因此而拿大,反而面对武让的时候,更加的小意伺候着,深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引得武让不满。
这次听说武让突然要带安平出门,耿权心里就有些紧张了。
他知道武让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肯定不会离开学校出去随意逛。
可是,这次出门,武让偏偏没有跟他说什么,这就让耿权有些不安。
屋内两人各怀心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不知不觉已经是日头高照,武让也该放学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就见武让走了进来。
“权叔,都说了你让别人把车送过来就行,你咋还自己跑过来了。”看到耿权,武让也是颇为无语。
耿权笑着道:“不碍事,不碍事,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耽误不了什么。车子以后就留你这边吧,公司那边,实际上用到的时候也不多。”
武让摇了摇头,他猜得到耿权的想法,但对此却无可奈何。
从他的角度讲,耿权心里有危机感,实际上是好事。但是太捧着自己了,让武让感觉有些别扭。
吃过饭之后,耿权就告辞而去。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武让和安平就上车,朝北蒙省而去。
……
不说这辈子,就算是前世,武让也很少自驾游,平时为了生活忙碌,虽然薪水不低,但劳心劳力,一刻都没时间放松。
算算时间,王刚父母周二才会到呼兰合旗,也就是前世出事故的地方,还有三天,时间非常宽裕。
武让和安平两人一路向北,第一天下午,车子缓缓开进了距离五台山不远的芦崖山脚下。
芦崖山在后世,算是河东省比较著名的一个旅游景点。前世武让高中毕业后,还跟初恋和几个舍友一起来玩过一次,倒是发生过很多趣事。
有万年溶洞和一些农家乐可以玩,但现在还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山脚下的芦崖镇,此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落后小镇。
贯穿镇子的一条国道,全部都是被过路的大车压出的坑坑洼洼。
即便是在大白天,整个镇子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粗略一看,到处都是煤灰。
路边最多的店,是补胎、加水的店,只有零星的几家饭店还有小卖部。
“安平,我们先在这儿歇一晚上吧,明天再走。”
开了一下午车,安平也是有些饥肠辘辘,看到路边有一家小饭店,就将车子靠了过去。
下车进门,武让就发现,店里的人居然意外地有些多。
不过七八张桌子的小饭店,有一多半的桌子都有人。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人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小声聊着天。
烟酒的味道混合着饭菜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武让有些恍然——后世,即便是河东省最落后的地方,恐怕都没有这种饭店了。
看客人们的神色,不是附近洗煤厂的工人,就是路过的大车司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而且面相很是彪悍。
“老板娘,点菜!”
叫了一嗓子,武让就和安平挑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
“来啦!”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接着厨房的门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这姑娘扎着一根马尾辫,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一点都不显臃肿,俏生生地往那里一站,顿时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
武让一看,不由得乐了:哟,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