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时候脾气挺大的,现在咋的见了我都不敢吭声了。”顿了顿,武斌歪嘴笑道:“在外面也是这样子啊?”
或许是屋里的场景,给了武晋义很大的冲击,现在他总对这个三叔有些怕,听对方问话,也只能干笑以对。
“这可不行,这样子的话在外面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我们老武家的小孩,别的不说,打架什么的,绝对是不能怕的!”
坐在一边的武钢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斌儿啊,前几天你不是叫我过来么,是不是有啥事儿要跟我商量啊?”
“老大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昂,我几年没回来了,咱们兄弟俩见见面还不行了?合着在你心里,我非得有事儿才能找你?”
武斌的表情,说变就变,语气也沉了下来。
武钢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意思。你也知道,这不是马上要过清明节了么,村里面的事情比较多,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行了行了,哥,你不用说,这事儿我都知道。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事儿想麻烦下你。”
三言两语之间,武斌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此时又成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段时间,古力农叫我回来,说是想在金牛攒个局,合计着把金牛和周边的一些老板们凑到一块儿,一边玩,一边聊点事儿。我这不就回来给他张罗这事儿么。其他人倒是都好说,就是我二哥那边……”
武斌摊了摊手,朝武钢说道。
闻言,武钢心里咯噔一声。
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三弟了,对于武斌说的这句话,武钢是一个字儿都不敢信。
或许里面有八分是真的,但是只要自己信了三分,绝对能够被对方坑死!
想想当初老二武川是什么下场就清楚了。
“本来呢,我跟我二哥是亲兄弟,按理来说找他应该是最方便的。可是咱们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我能叫得动他么?现在其他人都到了,就差他了……”
武钢干笑道:“玩个牌而已,你二哥也不太好这个,没他也无所谓吧?”
“老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这次的这个局,龙城周边四县一市,有名有姓的老板们差不多都招呼到了。你以为,他们真的就是想玩钱啊?我跟你说,这里面的道道深的呢。要是人家说好了啥事儿,把我二哥给落下了,以后他那买卖也不好做是不是?”
说着,武斌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虽然没有从古力农等人口中套到话,但是武斌确信,自己二哥突然“发”了这件事情背后,一定别有隐情。
他太了解武川了,就对方那绵阳一般的性格,怎么可能突然就从枭雄林立的金牛市脱颖而出?
最近古力农等人,撺掇在一起,想要对海川实业动手。
他们的方式很是简单粗暴,那就是将武川拉上牌局,玩两天。
在武斌看来,这次牌局,就是古力农等人联手为武川准备的一个“验证仪式”。
自小就浸淫此道的武斌非常清楚,其实玩牌是假,试探才是真。
任你是富甲一方还是权倾一时,上了牌桌,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心静如水。在那种极致的刺激之下,人的性格必然会暴露无遗。
古力农等人,就是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试试武川的“成色”。
若是武川真的有两把刷子,以后自然就会被接纳,真正成为站在金牛商界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员。
但如果武川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不用说,他绝对会这群大鳄抽骨吸髓,吞个一干二净。
这两种结果,却都不是武斌想要看到的。
武川如果真的被这个老板圈子接纳了,日后他的人脉绝对会胜过自己。最重要的,自己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帮这些老板们跑腿儿的高级马仔,但是武川可是实实在在的有产业的老板。
如果他哪天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想要秋后算账,到时候绝对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自己。
但如果武川就是外强中干,他的那些产业,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自己。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凭啥白白便宜外人?
因此,自从回来之后,武斌一边跟古力农等人虚与委蛇,另一边,又私底下调查武川。
越是调查,他越是心惊。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不是背后有高人相助,那么,自己这个二哥,简直是太可怕了!
一边在金牛酒店当着一个普通司机,一边偷偷摸摸在庆县打下了偌大的产业,甚至跟全国都有名的巨贾吴越林家是合作关系?
趁着周家倒下之际,又突然出手,将周家的产业接手,摇身一变,成为了金牛家底最雄厚的几个人之一。
当武斌知道这一连串的操作之后,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是别人,最多是只把这事儿当一个传奇故事来看,但是他可是跟武川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亲兄弟。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武川比武斌大三岁,兄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直到武川十七岁去当兵才分开。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武斌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个二哥已经是知根知底了,没想到,自己所知道的,只是一些皮毛。
自己这位二哥,已经年逾五十了。
若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会这么能隐忍,而且一忍就是大半辈子?
从情理上讲,完全说不通。
武斌根本不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武川自己做的。
最终,武斌决定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赌!
他赌武川不过是林家在河东扶持的一个傀儡,赌自己在林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替代了武川,不会出现太大的后遗症。
武斌自认为,对于林家而言,自己比武川更适合做他们的代言人。
等了半天,见武钢没说话,武斌略显不耐道:“老大,这事儿我都给你说明白了。二哥那边,我自己不好去说,但你要是说,多半还是能成的。二哥他现在就是我们老武家的门梁,你比我更不希望他被别人打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