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3年的时候,八千块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什么概念?
这年头,粤省的大学生,每个月的平均生活费只有六百块。
家庭条件好一些的学生,无非也就是一千块左右。
在这个一碗面只需要六块钱的年代,消费水平本来就不高,在学校食堂,一天花个十块,就能够吃得很好了。
八千块,是他们一个学期的学费、住宿费加生活费了。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就被武让输了出去。
郭德林已经快乐疯了,八千块起码要分他一半,也就是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赚了四千块。
虽然一直喝着酒,可是郭德林却硬是没醉,精神一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
倒是刘鹏飞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这个外地土鳖,就算是脑子里面全是水,也不该一局都赢不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然而,形势却容不得他去思考,新的一局游戏,再次开始了。
郭德林双手撑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叫道:“五个二!”
刘鹏飞还没说话,靠坐在沙发上的武让就不急不缓地说道:“八个三!”
郭德林冷笑一声:“开吧,我有两个三,堵你们凑不够六个!”
就见武让“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来还想骗一下你的,没想到……”
说着,他拿开自己的骰盅,就看到里面一个三都没有。
郭德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昂着脑袋,正想要跟武让说些什么。
没想到,肚子里一阵翻滚,就觉得有一股子呕吐之意窜上来,压都压不住。
郭德林顾不得说话,直接从桌上拿起一块香蕉,胡乱拧开,就按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好不容易才将这股难受劲儿压下去,就看到四周的同学,面带古怪的目光,看向自己。
何念蕾和马妙彤从一开始就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
现场的人中,要说谁最清楚武让的意图,莫过于是她们两人了。
毕竟中午刚刚见过武让面不改色掏出两百万买表,那种震撼,一辈子都忘不掉。
哪怕是林思思,恐怕都没有见过武让这么张狂的一面。
两人心里非常清楚:武让就是故意输的,拿自己的钱买别人的醉,就是要看对方出丑。
这个时候,林思思突然到门口,叫来一个服务员,悄声跟他说了些什么。
唯一注意到她这个举动的何念蕾有些奇怪,过了不到五分钟,两个服务员推着推车走了进来。
两个推车上,摆满了标着各种外国字母的酒。看样子,还是红酒居多。
何念蕾在魔都也经常到这些地方玩,一眼就认出了好几种酒,都是大几百块一支,算得上是ktv能够提供的最贵的酒了。
看到这一幕,何念蕾也是忍俊不禁。
“这个思思,表面上不搭理武让,实际上还是很在乎他的嘛。谁先吐了谁结账,看样子,刘鹏飞那俩人是跑不掉了……思思这一招,跟武让配合到一起,怎么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这心眼,真是大大的坏掉了!
这个时候,游戏又一轮过去。
毫无疑问,在武让不带脑子瞎玩的情况下,他自然又输了。
再次放在桌上五百块,凑够了九千块。
看着笑眯眯的武让,刘鹏飞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涌,此时脑子也有些僵硬了。
“你特么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刘鹏飞突然打了个酒隔。
武让眉头微皱,再也保持不住四平八稳的姿势了,连忙躲到一边。
“大飞哥,游戏而已,不用太认真了。喝不下去就别喝了,就这样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让刘鹏飞立马就怒了。
“咋的?你看不起我还是咋的?”
刘鹏飞一瞪眼睛,梗着脖子冲武让嚷嚷了一句,随后豪气干云地再次拿起一罐啤酒,仰头就灌。
然而,他本来就喝了不少,玩这个游戏,又一直在赢,现在别说肚子里了,估计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酒精,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哪里还能遭受得住更多的酒?
刚喝了没两口,刘鹏飞就觉得肚子突然一阵绞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喉咙翻腾之间,一股热流就涌了上来,从嘴巴里喷了出去。
“呕……哇!”
刘鹏飞连忙低下头,第一下没忍住,接下来就更不用想了,他扶着桌子,大吐特吐起来。
他倒是吐畅快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旁边的郭德林,一低头,就喷了郭德林一裤腿全是。
在这种刺激下,郭德林也忍不住了,“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顿时,两个人此起彼伏,整个包厢瞬间就充满了恶心的味道。
武让本来是下意识地躲一下,等他站稳,却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香味。
他下意识扭头,就对上林思思那黑黝黝的眼珠子。
“你们玩得,真够恶心的!”
林思思冲武让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道。
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顿时,武让就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他一摊手,无奈道:“这也怪我么?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话说,你不想吐?你喝了多少?”
“一杯没喝!”
武让的心情顿时就不那么美丽了——敢情您刚才都没注意这边啊?
刘鹏飞和郭德林两人吐了半天,总算清醒了一些。
两人也不敢看别人的脸色,互相搀扶着,冲进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喊服务生进来了。
见两个服务生脸色极其难看,武让连忙走上前去。
“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我们再开一个包厢,另外我个人再给你们二位一千块的清扫费用,怎么样?”
两个服务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连忙招呼着包厢里的人,换到另外一个同样格局大小的包厢。
这个时候,武让才注意到,那个黄旭,一直都没有离开。
只是在那俩难兄难弟开始吐的时候,他就离开包厢在门口抽烟了。
换了包厢之后,他就又跟了进来,又自己找了个角落坐着,也不跟人说话。
这人,有点意思!
武让微微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