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正好端了水果点心出来,何忱似乎是因为回忆起四年前的事,情绪有些不好。
见简然过来了,站起身,“你们年轻人聊聊吧,我进屋里歇歇。”
简然点头,看何忱进屋里去了,才在石桌边坐下,将水果点心递到安半夏面前。
“安小……半夏,你方才与何爷爷是在说,四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
安半夏这会儿正在思考柳曼柔母女为什么要陷害一个普通的下人,乍听到简然的话,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想,我或许知道些什么。”
安半夏一愣,抬眼看简然。
“你知道?”
简然点了点头,“那时候,我正好也在顾家,看到了始末。”
“怎么回事?”
“何爷爷说的那对母女,你也认识,正是韩家二少爷的未婚妻,柳曼柔,我看了新闻,听说,她是你堂姐。”
安半夏抿了抿唇,“不用顾忌,你继续说。”
“那晚,柳曼柔说她带来的价值百万的钻石项链不见了,但我亲眼所见,那项链,是被她自己故意放进了包包夹层里面,我那会儿没多想,回了房间,后来才听说,柳曼柔污蔑是陈珂偷了项链,要他赔偿,否则便将他送进监狱,想来当时陈珂年纪小,赔不起项链,又辩驳不了,生怕自己真的被送进监狱,不等顾家其他人阻止,就跑了出去,之后,便是那场交通事故。”
她向来不喜欢与这些所谓的上流名媛交际,因为相互之间无非就是比拼名牌和各自家里最近又有多少进项。
那会儿看到柳曼柔母女进了顾家后,看着那些珠宝玉器眼底的贪婪,就觉得不喜,自己躲进了房间。
没想到……
“听说那场事故后,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回房间,在客厅陪着,说不定,就能在柳曼柔污蔑陈珂的时候,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
也是那时候起,她愈发坚定了要做医生的决定。
安半夏看到简然眼底的后悔,摇了摇头。
“你也没办法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况且,有人要作恶,又岂是谁能拦得住的事。”
简然微微笑。
道理她都知道,只是觉得遗憾。
看安半夏起身要走,简然却是想起什么。
“夏夏,你若是要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或许能帮得上你。”
安半夏转身,“什么?”
“当年陈珂开的车,是顾家平日用来采办的车,平日不用的时候,都停在车库,我后来问过,那辆采办车,原本坏了送修过,那天刚送回来,却不知为何,会停在顾家的院子里,车钥匙也没拔。”
“你怀疑,是有人故意将那辆车停在那里?”
简然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要提前算好这一切,未免太过狠毒。”
简然是个医生,她见过无数生命的离去,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自己的力量,留住更多人的生命。
她无法去想象,有人苦心孤诣,去计划一场陷害,致使那么多人失去生命。
安半夏却不然,她相信人性本善,却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任何可能做坏事的人。
而曾经想要推她下水,买通小混混意图夺她清白的柳曼柔母女,正在此列。
……
安半夏回到天琴湾别墅,正好看见宫行墨从楼上下来。
在家里,宫行墨没有再穿西装,而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羊绒毛衣,下配休闲长裤,一头碎发也没有再像平常一样梳理的一板一眼,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颇有学生时代的高冷长腿校草的感觉。
安半夏放下包,倒了杯热水暖手。
“奈奈和小辰呢?”
“房间。”
哦。
安半夏现在脑子里还都是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和柳家的关系,她心里有一个最大胆的猜测,但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她现在急需要有人来肯定她的猜测。
她抿了抿唇,转头看神色淡然,迈着长腿在沙发边坐下,打开新闻在看的男人。
“宫行墨,你现在在追我,难道你就不应该好奇一下,我出去做什么了吗?”
宫行墨抬眼看她,神色淡然。
“你去做什么了?”
安半夏嘴角抽了抽,这个男人的语气,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但现在是她有话想要倾诉,所以她也不计较了。
在宫行墨面前的茶几上坐下,“我最近接了个任务。”
宫行墨似乎并不意外,但看到安半夏皱起的眉头,还是配合的询问了句。
“什么任务?”
“四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
“查到什么了?”
“我今天去见了顾家曾经的老管家何忱,还碰到了简然……哦,就是战川的女朋友。”
虽然看着简然好像还没有答应要做战川的女朋友,但看两人相处的气氛,也差不多了。
宫行墨点了点头,“然后?”
“然后我发现,四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和柳曼柔母女有关,说不定,那场交通事故,就是他们一手策划。”
安半夏的语气有些凝重,隐约似乎还有几分不忿和难过。
宫行墨听出来,这才抬眼看她。
安半夏抬眼看宫行墨,“如果这一切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那场交通事故是柳家人一手策划,那我能想到的,她们的目的,就只能是我,杀了我,无论我生父立下的遗嘱内容到底是什么,柳氏都只能是他们的。”
这太可怕了,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柳氏。
不惜杀害自己的亲侄女,甚至连累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
宫行墨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看到安半夏罕见的有些低落的神色,微缓了语气。
“你不是说,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你因为他们难过?”
“可是,太残忍了。”
宫行墨伸手握住安半夏单薄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极其现实且残忍。
“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为了谋取利益,损害他人,无论做出什么,都不值得意外。”
宫行墨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安半夏微皱了皱眉,抬眼看宫行墨。
“你为什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抿了抿唇,安半夏盯着宫行墨。
“还是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