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罢，只明白这太后是给出的一条活路给他们，恐怕他们如果还不知好歹地拒绝，那他们这仅剩的半条命便是会在这儿交代了出去。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乌瞿氏一笑，“哀家就是喜欢你们这般识趣的大臣。”
凉风吹起，雍容华贵的女人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旁的婢女婷儿微微靠近轻声道：“太后娘娘，夜里寒气重，还是回宫歇息吧。”
“也好。”乌瞿氏转身准备离开，匍匐在地的三个大臣皆是松了一口气，抬眼去看，只见女人突然停了脚步，抬手看似随意地挥了挥。
寒气四涌，他们心底霎时涌起不好的预感来。下一刻宫墙上跳下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团团围住三人。
“太后娘娘！”周通一惊，朝着远离的女人喊了一声。可乌瞿氏没有停下，踩着秀气的步子越走越远，转角时只留下长裙一角。
嘈杂后终归平静。
雍和宫——
歌舞升平后却是一片狼藉，宫中不见一人，破有些残花败柳的意味。
吴恙回到雍和宫中便见这番场景着实愣了一下。手中是从司命那里坑的葡萄，满宫的胭脂水粉味颇有些刺鼻。他在宫中寻了一圈才找到榻上角落的楚临安。
他这才发现，这小皇帝心情一烦闷便喜欢往那角落里钻。
床榻上方覆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楚临安就蜷在床榻一角，脸埋在大腿间活像一只小动物。
吴恙失笑，这不论表面上装得有多么成熟稳重，说到底还是没能改那心底的孩子气。右手扯了颗黑紫的葡萄，他递向前去，“哎，吃葡萄嘛？”
像是听到了缓缓的叹息声，楚临安抬头时眼底满是难掩的红血丝，看着那颗葡萄随后又看向吴恙，心里竟然是无理由地涌起无数委屈，“仙君，是我错了吗？”
吴恙一愣。
楚临安：“我就不该痴心妄想，明明就无半分资本，竟然还妄想与太后对抗……大概……真的是我错了……”他大概是害怕的。
“我曾经死过一次。”楚临安缓缓开口，想起那件事时他心里仍是恐慌不安的，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窒息感遍布全身：“幼时我在宫中被人掳走，那人将我扔进了御花园的湖中……”
他看似说得平静，其实不然。耳旁是女子粗厚的喘息声，那人抱着他跑着，用手覆住了楚临安的半张脸，他无法呼吸直至渐渐昏迷，半昏迷时他被女人扔进了冰冷的湖中。直到他在濒死前他被自己母妃刘才人救起。
刘才人抱着浑身冰冷地他哭得差点昏厥。
那是他登基前日日午夜梦回时的噩梦，直到登基，又一个梦魇缠身。
吴恙这下是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皇帝不愿意和女人亲密了。他的童年比想象中的还要跌宕。他也突然明白，楚临安他是有多怕死，怕他如果没有遇到自己或是他人的帮助，他倒是宁愿一辈子被乌瞿氏欺凌也不愿走上夺权的路。
这条路对他来说到底是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