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流掉这个孩子,反而不再是那卑微至极的婢子身份了,她成了那后宫中的娘娘,只不过再也没见过乌瞿氏了。
只是不久之后听闻乌瞿氏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人人都觉得乌瞿氏像是变了一个人。
之后的日子里,乌瞿氏更是如鱼得水,不知道怎么的,与叡浔帝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常常被召见去了雍和宫。
再之后,宫中便是常常死人,就连叡浔帝也是染上了病,身子也变得不好了起来,只得常年缠绵与病榻。
直到驾崩,乌瞿氏掌权,都无人见过那个叫月儿的女子。
“那时,本宫听闻皇后曾带着人将那雍和宫上上下下翻了个里朝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叫月儿的姑娘……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逃了,可没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月儿……”楚临安不禁琢磨着这几个字,脑子里像是有个答案破蛹而出:“雍和宫……”
思维蓦地通透,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吴恙:“仙君……”
在这之前,楚临安与吴恙是在雍和宫中发现了一个结界的。
供奉台、拾月的本体、残留的灵气……
看去时吴恙也是突然间恍然,他一愣,便是开口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是拾月……”
明明就只是对那种种只是简单的猜测,可吴恙还是抑制不住话语中的激动。楚临安坐在一些不禁一愣,心头好像空了一块儿。
这件事情就是能让他这般高兴的吗?
且那个叫拾月的是一个女子?楚临安想着,不禁皱眉,仙君是心中早有了心上人吗?
“先帝叡浔死得蹊跷。”刘才人开口:“整个川安的人都以为先帝是得病儿病入膏肓无法医治儿驾崩的……
“可在出事前,本宫与先帝见过,不似宫中传的那般憔悴模样。这些年本宫一直都不相信先帝的死是因为重病……”
嫣红玉好似也想到了:“那……”
“那么能在这个事情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也不难知道是谁。”李若尘道。
一时沉默横陈,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都不禁吸了口冷气。
“乌瞿氏……”
这件事情断然与乌瞿氏脱不了干系的,若是能将乌瞿氏弑君且欺瞒天下的阴谋公之于众,谁还能允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坐在那高位之上?
更何况叡浔帝在位那些年可谓是深得民心,谁人提到他能不说一句好?
待了半日便是准备辞去,刘才人将众人送到了清源宫门口,突然抬手一把拽住了吴恙的衣角。
吴恙一愣,便是满脸疑惑地看向了那眉眼苍老的女子。
刘才人看着他,神色祈求:“仙君可否留一步。”
楚临安在一侧看着,虽是满腹疑惑,可最后还是转身出了清源宫。
回到雍和宫后,楚临安才是将压抑半日的问题说了出口:“为何你与我母妃第一面便是现了身?”
吴恙一愣,半刻后才开口:“你难道就没有思考过你我为什么会遇见的吗?”
这样一说楚临安才是反应了过来。他与吴恙相遇是因为请神供,而能够请神供的机缘却是刘才人给的。
吴恙突然想到了刚刚离开清源宫时刘才人的挽留,不禁心底泛起波澜--
“仙君,本宫如今都不后悔生下临儿。”刘才人看向他:“本宫不是一个薄情之人,可是对于太后和临儿,也是这辈子唯一的心结。
“仙君此次来到人间,本宫不求你全心全意对临儿好,只希望仙君您别辜负他。
“临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本宫这般待他,他定是心中会产生隔阂。本宫只求仙君能在平日里多帮帮他,莫要像本宫这般了。”
吴恙一愣,只觉得刘才人这是话中有话,只是没有道破罢了。
难道她是知道吴恙此番来到人间的目的?
“本君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吴恙开口,说得虽是礼貌十足可是却是半分退让也不肯留给她:“娘娘是怎么知道请神供这件事的?”
其实一开始吴恙没有刻意躲藏这刘才人,而是一开始便是将自己的仙身示人,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这个女子。
便是一开始就是想要知道刘才人为何知道请神供此事的,且一开始还拿到了请神供用的写着吴恙生辰八字的红符。
结果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整场聊天都是笑嘻嘻的,总能不动声色的便是将他的问题给绕开来,如打太极般还给他。
她到底是在隐藏什么?
楚临安听罢这才反应过来:“我母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听罢,吴恙嗤笑一声,骂到:“你母妃可是精怪的很,难言之隐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请神供这件事情必定是有人故意告之的,她想藏住那个人,你说能有什么秘密呢。”
自楚临安登基后,刘才人的行为倒是越发古怪,他想起那时母妃拉着他的手一直询问着“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想必就是在询问吴恙的事情吧。
“此事颇为蹊跷,我得赶去梨园仙境找常筠看看司命石。”说着吴恙便是想要离开。
“仙君!”楚临安突然叫住他,“你会回来的吧。”
吴恙一愣,像是没有料到楚临安会说这样的话,只是以为这小孩儿没有安全感,便是笑道:“整天想些啥玩意儿,本仙君何时没有回来找过你啊。”
可那小孩儿还是瞪着眼看着他,倔得像头牛。
“别担心了,会回来的。”吴恙抬手揉了一把小孩儿的头,便是掐了个决,消失了。
楚临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可他总觉得吴恙是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他。
即使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可中间始终都隔着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那头的嫣红玉正是与李若尘一同走回伽罗殿,远远的便是看见了 宫门处的那一抹水蓝色,嫣红玉一愣便是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来。
李若尘也是将人看见了,神色微怔,偏头看向身边的红衣女子:“不知道是我多疑还是怎么的,最近总是看见这皇后娘娘来你寝殿。”
“你没有多疑,我也察觉到了。”嫣红玉神色不爽,“这女人到底想干嘛?难不成又是乌瞿氏搞得鬼?”
若是这苏寒心是真的要对楚临安不利,她嫣红玉可是下得了那狠手将人一斩而后快的,“先看看再说。”
苏寒心大清早便是带着婢女杏儿在这伽罗殿宫门口侯着了,只是为了等到嫣红玉,可过了大半天都没等到人出宫,正觉得纳闷,便是撞见了宫中的婢子。
“护国公大人早早就出去了,皇后娘娘还是先回宫歇息吧,晚些再来。”
可苏寒心就是个倔性子,压抑着一身大小姐脾气便是固执地要在宫门口等着嫣红玉回来。
等了半日,倒是终于将人等来了。
“娘娘……”身边的杏儿看见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护国公便是,抬手轻轻推了推身旁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的女子
苏寒心蓦地惊醒过来,便是慌慌张张起身整理了一下一身水蓝色衣裙,看过去。
果不其然,那护国公早已踏上了台阶与李若尘并排站着。
这川安城内都说李若尘如那才貌出众的浊世佳公子,深知是成为了万千少女心中的良人,可如今苏寒心看来,却是觉得这一身红袍背着大刀的护国公却是更胜一筹。
果不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并不是说着玩儿的。
几步迎上前,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苏寒心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将军……”
“皇后娘娘怎么有闲心到本公这里来?”还未等那苏寒心说完嫣红玉便是毫不留情地将人的话打断,眉眼染上讥讽,“难不成上次夜里娘娘落了东西在我这伽罗殿内?”
一提到那天夜里,苏寒心便是想到了满地的血迹和孟晚青的惨死,不禁面色煞白,她也听出来了嫣红玉话语中的不快。
那日她翻进那伽罗殿的宫墙原本只是为了见一见护国公的,可没想到撞见了人家洗澡,便是色胆包天想要看一看,可谁知被沐浴的护国公发现了,还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结果后来又出现了刺客,她只觉得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苏寒心也是觉得自己有有够倒霉的。
“我没有……”站在嫣红玉跟前,她这时才觉得怎么解释都显得万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