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k……”闻风像失了魂般，默默地吐出两个英文字母。
“对对对，就是那个。”
“我还记得当时医院里有一个患者也和我们一一得了一样的病，还说罕见我看一点也不罕见。 不过，说来他们家也挺可惜的，我们两家的配型是一样的，但是听说他们家里困难的，四处借钱凑手术费，到最后她们把配型让给我们了，所以她们只能采用保守治疗，我还听说啊，那个病人的女儿实在撑不住了，就把她妈妈给……你说这也太狠了，虽然说久病床前不孝子，但怎么也是自己亲妈啊，太可惜了。”
丁晴耀感叹道。
不，不是这样的。闻风在心里否认这，听到眼前这个事实，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当时像是错过了什么。
“闻风你怎么了？闻风？”
她缓过神来，脸上露出牵强的微笑，“我没事，丁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要拿着包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
“哎，你去哪我送你啊！”
……
闻风跑到河边，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微微闪烁着，她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嘴上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片刻过后，她冷静下来急忙翻出包里的手机，她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自从妈妈走了以后，便没和吴冰联系有过联系。
嘟…嘟……嘟……没人接，是换号了吗？还是在手术？
电话通了。
“喂，你好哪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闻风迟迟不肯出声。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吴冰在电话那头问道。
“吴，吴医生，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闻风……”闻风屏住呼吸，声音颤抖着说。
刚下手术在休息室的吴冰，怔住了，把眼镜摘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换衣服换班，身体面对着更衣室的柜子僵持住，淡然道，“哦，是闻风啊。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的怎么样，听你的亲人说你突然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亲人，哪里来的亲人。
“我…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吴冰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心里有些忐忑。
该来的总是回来的，纸永远包不住火。
“方便见一面吗？”闻风迫切地听到吴冰的解释，告诉她和丁晴耀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
“……最近手术比较多，没什么时间。你有事儿就在电话里说吧。”吴冰把手里的眼镜戴上。
“我想问一下，关于我妈妈的事。”
吴冰出了口长气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想了。我还要去查房，就先不说了……”
“当年和我妈得一个病的人她的名字是什么？”闻风说。
……
吴冰陷入沉思……
他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下班刚刚打开家门，便感觉到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正盯着他，抬头一看，一个满鬓白发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身体一颤，“妈！您怎么了？”
“你记得你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吴冰妈妈说。
“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我问你记不记得！”吴冰妈妈大声重复道。
吴冰无奈地回复道，“记得，因为主治医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怎么了吗？”
“好，原来你还记得，那这是什么？”吴冰妈妈从身后拿出一沓红色人民币，直接把钱甩在他身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钱你哪来的？你在医院收受贿赂，跟那些无良医生有什么区别！”
吴冰脸色变得惨白惨白，他低下头捡起那沓钱。
“你真的是让我失望，我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现在想想可能让你当医生就是一个错误。”
“我是收钱，但那是他们心甘情愿给我的，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她拿到她想要的骨髓配型我拿到我自己应得的那份。”
“就算我把骨髓给她们，以她们的现在的经济能力根本连手术费都支撑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给真正需要的，她妈妈都那么大了，那家的孩子才十几岁啊。
“呵，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想不到竟然是出自我儿子的口中。这话你能说服你自己吗？”吴冰妈妈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我没进医院之前就知道，没钱住院的时候，别说优先手术了，连张在走廊的空床位都不见得能抢到，当你有钱的时候，你却能践踏别人的生命，享受特权。为什么我爸的病情能被延误，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没钱，如果躺在那里的是院长局长她们还敢怠慢吗？所以我不要别人掌握我的生杀大权，我要把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次机会难得，关系到我下次评职称。”
这个事件仍旧是吴冰心里的死结。
吴冰屏住呼吸，片刻回答她，“她叫刘涵一。”
“刘涵一…刘涵一…一一……”闻风突然明白自己当时有多愚蠢。
“为什么要问这个？”
闻风没有理会吴冰，继续说，“那她妈妈是丁晴耀吗？所以你真的为了她的女儿，把原来的骨髓名额让给了她们才让我们选择保守治疗的吗？真的……是因为我们的医药费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想办法帮我们筹钱，死了不是更和你的心意吗？”
吴冰连忙解释道，“闻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们两家人病情一样特殊，而且这个病发病急，所以只能从你们中间选一个，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我妈妈就这样被你们放弃了。”
“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家有钱有势又和主任认识，然后又……可我们并没有因为这样放弃你妈妈。你妈妈真的只能保守治疗，当时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这种手术的。你能明白吗？”
他没有说自己私收红包的事，旧事重提对他目前升职称的事有一定的影响，他必须要稳定闻风的情绪，不然他不晓得闻风会做出什么，事情闹大对他现在没半点好处。
“原来钱和地位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买命。”闻风把手机扔到一旁，倚靠在台阶上，仰望夜空。
“这不仅仅只和钱有关，而且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喂……闻风你听见了吗……喂”
此时她俨然已经听不进吴冰这些无理的解释，只知道自己的上司丁晴耀间接害死了自己妈妈，或许没有她们，闻兰还是有概率活下来的。甚至觉得丁晴耀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就是因为亏欠，可她根本就不认识闻兰她们这样家庭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回过公司，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丁晴耀。
白天睡觉，晚上喝酒，混沌度日，好像回到了闻兰刚走的那段灰色时期。
这天傍晚，闻风从超市出来拎着啤酒走到了上次的那个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