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闻风睡得很沉,耳边一直浮现着一个声音。
你怎么还不死呢?你妈都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来学校。虎毒都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时间回到六年前的课堂。
“叮铃铃……”教室课堂的铃声响起,早自习结束了,开始今天的第一堂课。
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兮兮泠泠的打在地上,学校操场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吱呀…教室后门被人推开。闻风穿着带帽长衫,扣上帽子站在门口。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闻风看过去。
闻风低着头穿着滴水的衣服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还好,老师还给她留着位置。同桌向边上挪了挪,似乎有些害怕她。也对,庭审结果已经下来了,怕是应该的,没有让闻风退学已经算是很有好的了。
她与往常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对于班上的同学来讲,这堂课上的是煎熬无耐。
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在讨论着闻风的突然到来。
你说这个闻风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她妈妈死了,而且还是被她给害死的!
我的天,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新闻吗?有人把她告了,真想不明白她怎么回来上学……
说不定是因为……
背后不论人是非。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突然望向这群乱传八卦的同学。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看着她们。
“张澈,我们这可不是背后论人是非,而是再说实情。”
“实情是什么?你们看到了?”说完张澈转身就走。这是张澈在学校唯一的一次还嘴。
不知不觉走到了闻风的教室附近。
闻风正巧从教室里走出来。
“哼哼……”张澈低头咳嗽了一声。
闻风冷漠地从他身边经过。
张澈看到闻风对他如此冷淡,连忙说道,“你还敢回学校?”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澈,“我为什么不能回学校?”
“回来干嘛,不好好给你妈办丧礼?难道是想让我们给你捐钱吗?”
闻风冷笑道,“放心,我有的是钱。”
“也对哦,你妈应该留了很多保险金吧,穷人就是得买几份保险。不过我可从来不需要。”
如此的讽刺的话,闻风想不到竟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看来我这么久没来学校,变化还真是大,变得已经不知道你是谁了。”闻风轻嘲道,然后便走掉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越来越大了。
闻风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待着雨停。
放学时间人总是很多,前面的人不走,后面的人往前拥。
一不小心,闻风被挤出教学楼,跌倒在水坑里。
把闻风撞倒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澈的同学,他一向莽莽撞撞的,看到自己闯祸了便低下头闷不吭声。
“哎呦闻风,不好意思了。地上太滑对不住了。”张澈大声对闻风说道。
闻风抬頭看了一眼,没有过多抱怨,站起身来往教学楼外走去。如果搁以前,她一定会上手或者动嘴与那人较量一番。
就这样在学校每天都在被各种同学捉弄。
这天,闻风下完晚自习回家,独自走在这条平时上学的近道,这是一条窄小的胡同。
通常都是白天才会走的,晚上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在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就算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人管的,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只能选择了这条路赶快回家。
小路走了一半,一个黑影站到路中间,看身影像是双手叉腰,身影来回晃荡。
闻风有种不详的预感,还是迎了上去。
“闻风!去哪呀准备!”
是个男人,语气轻浮,带着蹩脚的家乡话。
闻风的心“噗通噗通”乱跳,是他!这都过去半年了他还记得我,果然无赖是不能得罪的。
妈妈住院前,她在学校附近偶然看到此人欺负小学生,便和他理论了一番,还是张澈给她拽走的,要不当时就被打了,谁知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记得。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闻风停下脚步,大声地喊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兄弟们,是时候舒展筋骨了给我打。”
闻风想往后面跑,一个黑影拉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直接靠着墙倒下。 “小妹妹,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断老子财路,你也别想好过。”边说边拍打着闻风的脸。
“同样你也不会比我好过。”闻风说道。
他拉着闻风的头发扇了两巴掌,闻风反抗的同时,手腕撞到墙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咦?是玉吗?仔细一看,是闻风手腕上的镯子,那是闻兰的遗物,是闻兰生前常戴的。
“什么声音,哎呦,这丫头还有首饰呢?”
那个人把镯子碎片捡起来,“还有吗?你最好给我全拿出来,不然我可就要上手了。”
闻风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晃着的东西,意识瞬间清醒了,直接上嘴咬住他的手腕,疼的他直脱手。
她趴在地上捡着剩下的镯子的碎片。
“闻风!”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张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和朋友跑到这里难道是准备为他们助威吗?
“闻风,谁给你的胆子放学乱跑的。”
此时闻风已无暇顾及张澈等人的到来。
“啧啧啧,闻风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不过我还没算账呢,麻烦你们几个下次吧。”那个人说。
“算账?你敢找她算账不怕她把你杀了吗?”张澈说。
那一干人顿时大笑起来。
“就她,就凭她?”那个人捏着闻风的脸仔细观察着。
灯光恰巧不巧的晃到闻风脸上,“哎呦,好像还挺漂亮的。”说完拿着那群人嘴里烟头往闻风身上蹭。
闻风一声也没有哼,只是默默承受。
“叫啊,怎么不叫啊,不是爱管闲事吗?”
“你们真厉害,敢动她,小心她哪天把你们全家也给杀了。你难道不看新闻的吗?刚刚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当庭释放,原因只是想要巨额保险金而害死自己重病在床的母亲。她妈就是她自己亲手了结的,现在案子还在受理,亲朋好友还准备上诉。”
张澈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学吧,你这种人也配来我们学校,都说蛇蝎女人,看来真没说错,你真的够毒。我要是你,我就钻到家里不出门了。再不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些找闻风事儿的人,听到这段话,全身发麻,最后全都跑掉。
张澈看到她手里紧握着的镯子碎片,从她手里夺走。
“你干嘛?”闻风紧张地说。
张澈看到闻风如此激动的反应,两人开始争抢起来。
“不干嘛看看是什么?这个我要拿走。”张澈起身准备离开。
闻风拽着张澈的腿,“给我……”
“你求我……”张澈低头看着她说。
“…还给我…”闻风抬起头说,天色很黑,但能看出闻风眼里闪烁着泪光。
闻风突然从床上坐起,擦了一把冷汗。
今天就要去翰宥受刑,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算了,算了,反正我命硬,克死一个少一个,就当净化空气吧。
牙刷从嘴里拿出来,竟带出了红血丝。
天呐,我这还没去就成这样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