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罂再也控制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哥哥，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你才想起了那些事。”
脖颈间一片湿，朱子袤不会安慰人，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好像他曾经也这样做过。
流罂到底不再是小时候动不动就能哭上半天的女孩，她极快控制了情绪，擦了眼泪，松开了他。
“对不起。”她又说了声。
朱子袤耳尖有些烫，又恢复了点平时的傲娇道：“别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
朱子袤磨牙：“你刚不是说我们没有关系了？”
流罂一愣，有点心虚：“你听错了，哥哥。”
朱子袤：“……”他真是日了狗了。
“那跟我谈谈。”他看着她道，两人默契不提刚才的吻。
流罂点头。
两人坐下，朱子袤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道：“其实我没有全部想起，我记得那个福利院，记得一些地下室的片段，你在门里呼救，你让我找到你。我们在玩捉迷藏是不是？”
流罂点头：“你说过，会找到我。”
朱子袤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出来的？”
“哥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流罂有些犹豫：“你知道了，对你并不是好事。”
“那我有权利知道。”他也是当年受害者之一。
流罂神色动了动。
当年的故事终于随着流罂的吐露浮出水面。
他们都是被选中的“种子”。
当年，医学界首次通过改变噬菌体的基因结构来帮助一位重病女孩从致命感染中恢复。
M国又处于时局动荡，很多医疗集团便私自集合许多研究人员搞地下研究，企图研究出新基因，垄断医学市场，谋取暴利。
他们起初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但最后发现动物的基因跟人类存异，动物身上成功，植入人类时却无一生还，于是他们需要一批“新种子”，来源安全，又可源源不断，所以福利院是最好的选择。
每年孤儿的数量数不胜数，谁会关注少了谁？
还有各大黑市的贩童市场，也是他们的来源之一。
“种子”被反复实验，没有用处的“种子”被外放，沦为其他利益渠道的牺牲品。
而被选中的“种子”，则永远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
流罂本来是福利院捡来的被人遗弃的孤儿，朱子袤是黑市流通的贩童，阴差阳错却因此遇见了彼此，共同在那片黑暗里生存，挣扎，渴求未来。
里面的血腥流罂没有细说，朱子袤通过那些梦境，也多少能猜出几分。
他神色微重，嗓子几分干哑：“你是说，你出来后就找不到我了？”
“嗯，他们说你被带走了。那伙人有个独立研究院，专门研究特殊的’种子’，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逃出去了。”
朱子袤额头冒出点虚汗，后来的事，估计只有他爸妈才清楚了。
他呼了口气，忽然想起演唱会的事，抬头盯着她，几分怨气：“你和那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男的？”
“你还想蒙我是不是？演唱会我都看到了。”
流罂震惊：“你……你那时候也在？”
朱子袤哼一声，不爽道：“对啊。现在你知道我多生气了吗？”
“你为什么生气？”
“我……”朱子袤咬住了舌头，脸上冒出热气。
流罂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朱子袤别扭张脸，傲娇道：“不是你一直想跟我在一起吗？我现在考虑好了。”
流罂心跳有些加快：“你……你考虑好了什么？”
朱子袤瞪她：“不是你说亲了就要负责？”
流罂红了脸，像是明白了什么，抿了下唇，道：“现在不行。”
朱子袤咬牙：“理由。”
流罂犹豫着，简要说了几句她现在的处境：“剩下是秘密，我不能说。任务结束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朱子袤耳朵只听进了一句：“你说你现在是那余什么的女朋友？他有对你做什么吗？亲你了？”
流罂摇头。
“所以只有我亲你了？”
流罂脸色一红，嗯了一声。
朱子袤深吸口气，道：“所以之前靳教授把我排出项目，苏音说跟你有关，你那也是为了把我摘出去？”
“嗯。”
“换句话说，那个项目和你现在的任务有关对不对？你们在查当年的事？”
他虽然是问，语气却是万分肯定。
流罂有些惊讶他的敏锐，却不想让他牵扯其中。
“靳家的水很深，你不能进来。”
“你不是让我来找你？我进去了，又如何？”
靳氏集团办公室内。
靳禹彦一改从前的懒散浪荡，认真翻看着医疗项目的资料。
确实如他母亲所说，这是一个大项目，其中的利润极高，但每年医疗的研究投入的成本也很多，他一扫过去，就是满目令人咋舌的数字。
无趣。
靳禹彦揉了揉眉心，他母亲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解决项目的问题，所有的流程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过是要他做好表面功夫，用他靳家少爷的身份，替她占着这个位置。
旁边传来沙沙的写字声。
靳禹彦抬眼望去，只能看见某人清冷不含一丝情绪的侧脸。
他看了两秒，唇无声笑了声，问：“七弟，你不累么？一天到晚都没停下，你把自己当机器人？”
靳以墨眉眼冷了几度，似乎很不愿意听他讲话。
靳禹彦仿佛也习惯了他不回答，自顾自说道：“诶，你这个项目好做么？你完成多少了？给大哥透个底怎么样？不要让我输的太惨啊，留点面子不行？”
语气像在逗他。
靳以墨停住了笔，目光冷冷看他：“你有病？”
靳禹彦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笑：“你有药？”
一声冷呵响起：“你觉得我会救你？”
“我觉得会。”靳禹彦一本正经。
靳以墨：“……那是你的错觉。”
说完，他垂下眸，又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看上去对手中的项目很重视的模样。
金融项目一向是所有项目中最复杂，却又最具有挑战的项目，但同时也和靳家真正的机密项目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