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摄像头,敏锐地发现摄像头偏离了角度,也就意味着,只要贴墙走,完全可以避开监控。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下手的?
靳以墨眉目微凝,贴墙走过去,一按实验室门口开关,就看见流罂正对着一排血红的试管拍照。
流罂听到声音,立马收了手机,翻身掏出一把小刀,闪进支架后面,屏息待发。
她明明避开了所有人,怎么会有人突然进来?
靳禹彦走进来,扫了一眼支架后面,嗓音低沉道:“别藏了,我看见了。流罂。”
他准确喊出了名字,流罂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藏起来也没有意义,干脆走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果然是你。”
靳禹彦眯了眯眼:“你当初接近苏音时,是七弟的人,最后反而跟了靳秋。我很好奇,你现在做这些,是靳秋的主意,还是七弟的主意?”
流罂目光透出一丝冷意:“别问了,要动手就快点。”
“你觉得你有胜算?”
“试了就知道。”
靳禹彦轻呵了一声:“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如直接跟我说,你在查什么?你不是靳秋的人,靳秋没有理由,也不会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你是七弟的人。他安排你在靳秋的身边,就是为了今天?”
他步步推测,直逼真相。
流罂握着匕首的手力度更重了几分,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厌和嘲讽:“你跟你母亲都是一伙的,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科研的背后,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生命被残害吗?你们这种恶人,就活该下地狱!”
说到最后,流罂眼睛都刺红了,难免想到小时候那段惨烈的阴影,那是她永远的噩梦。
靳禹彦却猛然捕捉到了什么信息,眉头一皱:“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流罂见他似乎真不知道的样子,冷冷一笑:“你要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查啊!看看你母亲到底作了多少恶,手上染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靳禹彦冷抿着唇,盯着她忽然道:“苏音托我照顾好你,你走吧。趁我后悔之前。”
流罂一愣,复杂看他一眼,想说什么,最终抿唇,迅速出了实验室。
靳禹彦目光暼见那一排血色试管,走过去,全是代号,像是代替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信息,旁边放了一个本子,靳禹打开,大略扫一眼,有很多他不懂的医学专用词,但有几个他还是认识的。
细胞裂变。
失败死亡率80。
基因分化。
核细胞突变。
福利院。
“种子”试验。
“种子”是什么?
靳禹彦越看越心惊,联系到刚才流罂的话,隐隐猜测到什么,他关了本子,看了眼时间,在助理找上来之前退出了实验室。
这研究背后到底藏了什么?
为什么流罂说许多无辜生命受到残害?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
靳禹彦出了医疗公司,不得不提前动用自己的隐藏势力,去查这件事,但凡是跟靳家有关的福利院,靳禹彦一个都没放过。
福利院范围太广了,他只能暂时从靳家入手,这些年,靳家为了宣传形象,用公司的名义资助了许多家福利院,救助了上千名无家可归的孩童。
龙城的天空忽然诡谲云涌,浓厚的阴云遮天蔽日,仿佛一只巨大黑手,在控制住整座城市。
靳禹彦站在落地窗前,揉了揉眉心,莫名的沉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但愿这一切,不是如他所想。
二月中旬,临近年关的时候,龙城忽降雪粒子,砸在片场搭建的帐篷上,巴拉巴拉作响。
女演员兴奋跑出去,像八百年没出来似的,啊啊大叫:“要下雪了,马上就要下雪了。”
“啊,我们快进去吧,这雪珠子砸得我脸疼。”
苏音也走了出来,伸出了手,雪珠子打在她掌心,一粒一粒的,圆又透明,细小得很,一下子就融化在了掌心,化为一滴水。
“真要下雪了。”
苏音轻轻笑了笑,没想到眨眼间,大半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剧组已经拍摄到了后期,也有一场下雪的场景。
苏音提议让大家休息将她,等下了雪再开拍。
这接连十几天的拍摄,大家再强的身体也吃不消,已经有新人边吃药边撑着拍戏,就连工作人员也倒了两个,受了凉,加上熬夜,一下子就感冒发烧,进了医院。
jack一向是工作狂,习惯了这样的高强度,倒觉得还能撑着,但回味着上次因没时间中断的旅游,大度答应,让大家好好玩。
演员欢呼。
苏音摇头笑了笑,让他们坚持坚持拍完晚上的戏,然后回去好好休息。
众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十足,恨不得全上场,把晚上的戏提前拍完。
眼看雪珠子越下越大,铺了一路,厚厚实实,老天终于放过了大地,开始飘起了绒毛似的雪,扬扬洒洒,一片零落的纯白。
苏音刚和工作人员整理完,走出去,正好看见一人撑着黑色的大伞,从雪中走来,雪白色落在伞上,鲜明的对比。
他稍稍抬起伞边,露出清冷如画的脸,修长的身躯像是融入漫天雪色中,成为苏音眼里唯一的风景。
她静静看着,笑意浮动,那人啊,永远在朝她走来。
遇到对的人,也许就是他真真切切用行动告诉你,你站在原地,也不怕失去。
因为你知道,他会来,风雨,寒霜,大雪,他都会来。
工作人员都露出艳羡的神色,但没人出声打破这电影一样的画面。
他们只眼睁睁看着boss被人拥着入怀,极其温柔的姿态,伞大半倾斜在苏音那边,男人的肩膀立马浮上一层雪色,却毫不在意。
等两人上车后,女工作人员才抓着另一位假装泪流满面道:“这不是人间该有的爱情,这是假的!我是不是梦还没醒?”
同事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醒醒,姐妹,这就是真的!你做梦都梦不见这绝世好男人!”
“啊别说了我死了,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估计都碰不到这种男人。”
程淮安呵着冷气出来,白色的路灯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