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墨为了早日强大保护母亲,一开始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天赋,他的冷漠,他的手段,无一不像极了曾经的靳九霄。
连管家都说,这孩子最像靳爷。
但能力的出众,也等于将他自己推上了尖刀口,他碍了别人的路,自然有铲除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他的父亲看戏,只是偶尔在他快要奄奄一息时,才出了手。
他浑身是伤,一次次强撑着过来,终于在十五岁那年,他得到靳九霄的认可,答应将他母亲带过来。
靳以墨坐在客厅地毯上,没有开灯,窗帘遮住所有的光,他将自己浸没在黑暗中,将他所有情绪掩藏。
他是那样孤独,将自己隔绝所有光。
苏音慢慢靠近他,想把自己身体的温度分给他,她声音很轻,怕惊醒了他:“你母亲过来了,你很高兴对不对?”
靳以墨嗯了声:“她住在靳家的小阁楼上,那里有个窗口,她最喜欢坐在那里,一看就是一天。”
靳以墨想起什么,嗓子露出细细颤抖的声音,黑暗里,没人看清他脸上是多么痛苦的表情。
佟卿为了孩子,不得不和靳九霄低头妥协,虚与委蛇,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服从,对凌华霜,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她那么一个脆弱不经折磨的女人,却生生忍了五年。
她的病从进了靳家开始,就开始复发,可是靳以墨一点都没发现,因为母亲对着他,总是露出笑容,那笑容是那样满足。
直到她病倒时,才露出那已经不堪的身体。
“她一直瞒着所有人,包括我。可为什么要瞒着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
声音颤抖。
苏音眼睛泛红,也忍不住哭了,她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他已经是如此克制自己情绪说起过去,她还是感受到了当时他母亲还在时,她是多么爱她的孩子,她是以墨唯一的光和爱,哪怕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她对孩子的爱,永远温柔如水。
她将最不堪的一面,都只留给了自己。
苏音抹了下泪水,心疼的同时,却也更加厌恶靳九霄的心狠薄情,凌华霜的蛇蝎手段。
“以墨,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苏音抱着她亲吻,想要安抚他,靳以墨回吻着她,两人相拥着彼此,仿佛共同分担着快乐和痛苦。
“嘭嘭嘭!”
大门处忽然传来人用力拍门的声音,下一秒,凌华霜冷厉的声音响起:“靳以墨!你以为你不回靳家,躲到了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给我出来!不过是翅膀硬了点,你真当你可以踩在我头上撒野是不是?我儿子受了多少伤,你一分也逃不了!”
靳以墨刚稳了点情绪,听着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在外面叫嚣,眼里立即迸出嗜血之色,苏音连忙亲了他一下,语气温柔:“以墨,你先上楼躺一会好不好?外面太吵了,我去看看,你乖乖等我,行不行?”
靳以墨抓住她的手:“别出去,她找的是我。”
苏音制住他:“但你得听我的。”
凌华霜见一点动静都没有,朝手下喝令道:“给我砸开!”
“是,夫人。”手下立马上前,门却忽然被人拉开。
门外路灯明亮,照得苏音面色苍白又冷沉。
她走出来,关了门,冷笑:“大夫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等粗鲁的事?也不怕丢了靳家的脸面?”
凌华霜早就知道苏音一张嘴利得很,眯了眯眸子,浑身散发出高高在上的冷意:“就凭你也敢训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靳以墨呢?呵,他躲在里面,倒让你出来,真让我刮目相看。”
苏音眉眼同样冷漠:“大夫人身为女人,不也同样谋划着站在靳爷前面?我现在出来,大夫人这是眼红?恼羞成怒?”
“放肆!”
大夫人怒喝一声,眼神刺向她:“你知道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通常会有什么下场吗?我想弄死你,和碾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苏音勾唇笑一声:“大夫人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一两次了吧?薛曼是你的棋子,副总也是你的棋子,华岚羽也为你利用,可是我还好好站在你面前。大夫人放狠话之前,不如先替我算个命。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这个什么都不好,就是命硬,您觉得呢?”
凌华霜头一次被人怼得怒火直烧:“你简直是不知死活。”
“哦大夫人终于发现了。”苏音漫不经心笑,这笑容简直是在拉仇恨。
大夫人身后两个手下:“……”这人是嫌命不够长吗?
凌华霜怒不可遏,喝道:“绑住她!”既然她不知死活上赶着送死,她便成全她!
“是,夫人。”
手下冲上去,苏音眉目一沉,避开对方的攻击时,冷声道:“大夫人是想要事情闹大么?靳爷也知道大夫人这么明目张胆对以墨对手么?”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事情闹大,她也不介意请靳爷来处理,以墨的能力有目共睹,她不信靳爷会不管不顾,任由大夫人动手。
“你敢威胁我?”大夫人眯眼。
苏音冷笑道:“难道大夫人不是也在威胁我们?你用靳禹彦受伤的借口就找上门,想要带走以墨,可要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靳禹彦怎么会去喝酒,才刺激以墨两人动手?要论罪魁祸首,应当是大夫人您才是!你要是真心疼靳禹彦,又怎么会逼迫他做不愿的事?”
她的声音满是嘲讽,刺得凌华霜太阳穴疼,她没有想到自己勒令过后,靳禹彦还敢跟苏音说这些,苏音到底知道了什么?靳以墨又知道了多少?
该死!
凌华霜冷了下脸,刻薄的五官在灯光下犹为狠厉:“闭嘴!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一个贱人生的儿子有什么资格继承靳家的产业?早知道今天他会发展成如今这种地步,早在当年,我就该早点掐死他!他母亲怎么死,我就让他怎么死!”
狠毒的话语一下子冲击苏音的心脏,她气得脸色颤动,直冲过去,就狠狠扑向凌华霜,管他什么长辈尊卑,管他什么势力后果,她只知道,眼前的这女人咒骂她最爱的人,她才是最该死的人。
“啪!”的响亮一声,在场所有人都震愕了。
凌华霜数十年的威严像在这一刻崩塌,她尖叫一声,反手就想打回去:“贱人!我要你死!”
苏音却早就抽身而退,凌华霜一巴掌打空,恼羞成怒:“给我抓住她!不论死活!”
手下立马掏出身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