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朱子袤去漱口，流罂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黏人得紧，但她又不会过分亲密，就像地下室的日子，只会跟在他后面，却不会想要靠近他。
朱子袤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她眼里有依赖，有欢喜，却没有那种浓烈的爱意。
她是不是只把自己当哥哥？
这个认知，让朱子袤顿时心里不悦了起来。
他不擅长掩藏情绪，眉眼沉下来，更是明显得很。
流罂只看了他一眼，就察觉到他不高兴，有些紧张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朱子袤没说话，往外走。流罂跟着往外走：“是不是我熬的药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弄了，好不好？”
朱子袤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却不说话。
流罂攥着手指，水亮的眸子里，几分委屈：“你怎么了？”
“小柒，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嗯？”流罂一愣：“是…。。是哥哥啊。”
朱子袤逼近，眼神逐渐锐利：“哪个哥哥？”
“会……会保护我的哥哥。”
“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
“哪种喜欢？”
流罂身子抵在墙上，朱子袤手撑在她耳边，低头靠近她：“说，哪种喜欢？是单纯的想让我陪着你的喜欢，还是想跟我一起睡的喜欢？”
流罂耳朵立马红了起来，眼睛水漉漉的，跟他记忆力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朱子袤静静凝视着她，没有说话，眼神却在等她回答。
他清晰地看见小姑娘脸慢慢红了起来，然后攥住他的衣角：“哥哥是要跟我生孩子吗？”
朱子袤差点呛了一声，有些不懂她的脑回路。
流罂却睁着眼睛道：“小九说，跟异性睡觉会很疼，哥哥会轻点吗？”
“咳咳……”
朱子袤没忍住咳了两声，皱眉道：“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还有，以前……那些话也是？”
流罂点头。
朱子袤深吸了口气，觉得以后有必要警告下这个“小九”，手掌忽然滑入一只小手，轻轻捏住了他。
朱子袤只觉得心头一动。
流罂有些紧张抱住他，垂眸的瞬间眼里克制的爱意才流露了出来：“那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吗？”
她总觉得她太“得意忘形”了的话，这样的“哥哥”就会消失。
所以，她一直克制着，怕吓跑他。
朱子袤心跳得厉害，脸也有些烧。但小姑娘都抱了，他怎么能怯场？他缓缓伸出手，抱住她，唇角不自觉勾出弧度。
她的腰比他想象中还要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抱住。
朱子袤忽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沉重，两人的气息交缠，无端生出几分暧昧。
他手慢慢往上移，抚住她的后颈，头慢慢靠过来低下。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紧紧贴合在一起，只有轻微的喘息，在亲吻间泄露出来。
夜色深沉不见五指。
城市的灯熄了大半，像一只巨兽缓缓趴下闭眼沉睡。但在最繁华的一角，却依旧灯火通明。
靳家。
老管家接了个电话后，脸色有些凝重。
他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低声道：“老爷，那边来催了。”
“进来说话。”
老管家轻推开门，关上门，走了过去：“老爷，那边急需要‘新货’，他们已经付过了订金，这批‘货’要是不给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那些组织都不是些善茬，言语都很强势，不肯接受‘货物’延迟。可是公司前段时间遭受攻击，损失严重，老龙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这事，还得老爷你拿主意。”
靳九霄眉头紧皱：“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就剩下三天了。”
房间内是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后，靳九霄才开口道：“当初下一批‘备选’的实验品呢？”
“在地下室里。老爷的意思是将那些孩子先送过去？”
靳九霄嗯了声，揉了揉眉心：“暂且只能这样了，这条渠道不能断，想办法也要弥补这个空缺。”
“明白了老爷，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嗯，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是，老爷。”
暗色的线分支交错在龙城地下。
那些成功或失败的“实验品”，被悄然无息运往各处，每个“货物”都被打上了标签，不同的单子，就有不同的分销渠道。
这是一张巨大的暗网，看似疏松，却密不透风。
在科技公司隐藏了几个月，流罂秘密刺探，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现在的级别太低，每次只能止步于核心外层，就不得不避开四处的眼线。
她将自己的猜测利用特殊的渠道传了出去。
潜龙公寓内。
老九接收到流罂的消息，立马给靳以墨打了电话。
“老大，流罂那边来消息了，最近科技公司有异动，老龙暗中出去了好几回，流罂怀疑他们最近可能有所行动。另外我们的人监视到靳家的部分势力被调动，但险些惊动了对方，不得不收手，所以他们具体做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靳以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窗外的夜景如银河星光涌动，川流不息，光色映在他的眼里，是一片灰色。
他沉声说道：“派人盯着老龙，他接触的孤儿院列出名单来。”
“老大怎么知道他去的会是孤儿院？”
“你话太多。”
老九：“。…。。”他又被嫌弃了。
挂了电话，靳以墨深吸了口气，眼里的情绪随着光点流动，暗沉难辨。
靳九霄想困住他，做靳家最锋利的剑，他便刺破这暗色苍穹给他看，他要整个靳家，为他母亲祭奠。
“七弟，你在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
靳以墨皱起了眉，转身，看着勾着唇角，笑意总是让人看不真切的靳禹彦，冷下了眸色：“你笑得很难看。”
每次的笑容都让他觉得很刺眼。
靳禹彦笑意一顿，收起了嘴角的弧度：“看来是我的笑，让你回想了不愉快的经历。”
他垂了下眸光，扯了下唇，走过来，看了窗外一眼，话语意味不明：“龙城的夜景总是很美，让人轻易就想起靳家繁花盛开的庄园，也一样给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