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心愣神的工夫,有人朝天放了一枚信号弹,声音极为响亮,在天空中炸裂开来,随即不远处相继升起同一种信号弹,接下来是更远一些的地方,信号弹一个接一个的升空,一直绵延到数十里之外。
顺着响声的方向看过去,红色的烟雾形成一道道通天柱,眼色有些夺目到刺眼。
无心微微眯起眼睛,这种手段,不用说是在传递某种消息,而这个时候的信号弹又能向谁传递怎样的信息呢?
冀恒警惕的看着玟王,道:“皇兄叫我们夫妇前来,不会是请我们听炮仗吧?”
他刻意强调了‘夫妇’这个词语,同时将无心护在自己身后,像一只地盘受到侵略的野兽,迫不及待的想要宣示主权。
玟王轻笑一声:“七弟,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一起看戏罢了,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他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空,孤独却又骄傲,“这么多年,每每本王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们一样狼狈,一样在这皇宫中苟且偷生,有时候本王都忍不住要同情你了,明明是一头嗜血的狼崽子,偏偏要装出一副纯良可欺的羔羊模样。”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陷入一种癫狂,无心明显感觉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冀恒警惕起来,衣衫下的肌肉本能的绷紧,随时准备跳起来。
“皇兄说笑。”冀恒冷冷的回答,这反倒是让玟王愉悦,他像一个真正的兄长,耐心地安慰自己笨拙的兄弟。
“何必这么紧张?今日请你们来,不过是有一个故事想说给你么听听。”
冀恒不说话,玟王也不急,自顾自己的说起来。
“我是父皇的第二个皇子,出生时乾林城下了整整十八天的大雨突然放晴,所有人都说此乃天降祥瑞,本王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说话间,他已经踱步到皇帝身后,弯下腰,将自己的脸凑近贤文帝的耳朵,从贤文帝的位置向外看,看着城墙下的荒芜杂乱,目光渐渐阴沉下去:“小时候我也曾经坚信自己能成为惜兰青史留名的一代贤君,所以其他人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罪,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忍受,为的就是父皇一个赞许的眼神,只要父皇一句话,我能三天三夜纵马追击漠北流寇,纵然伤痕累累也不会有一丝抱怨。”
“可是父皇你,又是怎样对待儿臣的呢?”
他笑得残忍,逼视着龙椅上已经堪堪不能动弹的皇帝,似乎真的想要从中查获的成分:“父皇你趁我不在京中,用一副落胎药夺走了母妃腹中胎儿的性命,又在她调理生息的药中不断投毒,没过多久便要了母妃的命。就连我,您的亲生儿子,若不是我自废双腿,多年来苟且偷生,这才活到今日,否则只怕早就像我那短命的母妃一样了吧?”
“而父皇您,倒是在此事之后对于制衡之道愈发娴熟了。”
贤文帝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咒骂,仔细听来,无外乎四个大字:不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