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无心诸事缠身,一时间便将盛遥的事给忘了。
后来无心多方打听,才捋清了:二皇子死后,盛遥带着他的尸体失踪了,没有人知道这个京城有名的闺秀去了哪儿。
就连英国公盛开济都想不出她能去哪,派人多方寻找却一无所获,盛怒之下声称自己没有这个女儿。
这个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人会在意谁家少了个姑娘。
无心想,盛遥应当是带着二皇子远走高飞了吧。
玟王心性向往自由,可是他活着的时候,却没有哪一天是自由的。他向往着塞外的飞雁,江南的春雨,他喜欢策马扬鞭,纵情驰骋,可是碍于皇帝的眼线,他只能被困在小小的轮椅之上,连站立起来都不能,日日夜夜忍受着锥心之痛。盛遥既然懂得他,或许是带着他的骨灰四处游历去了吧。
后来有消息说曾经在码头上见过盛家姑娘,她穿了一身白色孝衣,脸上未施粉黛,背着小小的行囊乘船南下,看神色颇为自在。
这样也好,无心心想。
走吧,都走吧。
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被皇宫这个大染缸染上颜色之前。
到一个能自在生活的地方,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这是偶尔某一天,能够想起自己曾经的朋友。哪怕粗茶淡饭,也比勾心斗角来的快活。
……
明明造反的镇南王已经死了,京城却没有得到安宁。
原来就在皇位悬而未定的这些时日,民间爆发出一场可怕的瘟疫,得了病的人会不断的咳嗽,全身发热,直到咳出血来,全身发黑,并且很快狰狞着死去。
起先是一两家猎户,紧接着生活在京郊的一些农家。
瘟疫来势汹汹,迅速席卷了乾林,不过几日,街上便已经摆满了黑紫色的尸体,入眼之处皆是人间地狱的惨象。
三皇子虽然在夺嫡之战中略逊了一筹,不过在瘟疫的反应上颇为迅速,官兵一个个面上蒙着白布,沿街泼撒石灰,掩埋死去了人的尸体。
可是因为瘟疫死去的人还是迅速上涨,最后连参与的卫兵又开始有发病的,棺材实在不够,只能在郊外挖了一个大坑,一把火将死尸焚烧。
民间的谣言四起,都在传说是皇族作孽太多,上天降下惩罚。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百姓人人心惶惶,战战兢兢的祈求老天爷保佑。可是这一次,不管他们怎样烧香,倒下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呆在王府中似乎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气味。
无心听说三皇子已经派出人手前去追捕散布谣言之人,可是京城之中大街小巷,只要是活着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就连牙牙学语的儿童都操着蹩脚的话语传唱着童谣:皇帝已死,惜兰要倒,要想活命,赶紧逃跑。
无心给冀恒按在家中,她的肚子已经滚圆,不知哪一日就要临盆,出不去,更是忧心忡忡。
和实实在在的兵马比起来,瘟疫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它们无孔不入,若是不弄清传染源,谁都有可能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