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贵为王爷,府中各项用度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来,即便只是大厨房的厨师,手艺也是不错的。如今这时节京中大乱,厨房能给她端出一荤一素外加一盆汤实属不易,无心胃口大开,吃得比平时还要多些。
怜儿不说话,沉默地吃着自己那一份。周围的人见怜儿没有挑毛病的意思,也渐渐大起大起胆子,吆喝着再度热闹起来。
因为无心带着斗篷看不清面容,那些个仆役便以为是王府里来的新人,又因为身形玲珑,越是看不清脸面,越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因此便有人生了别的心思。
两个就坐在无心和怜儿身边的外院杂役从怀里摸出骰子,在桌子上滚了一圈,大声道:“就猜比大小怎么样!”
“好啊!”
他们不过是想吸引无心抬起头,看看这新来的丫鬟到底长什么样罢了。
张财躲在暗处,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
“既然是赌,总得有点彩头吧?不如赌输的人去摘下那位姑娘的兜帽?”
“这倒是个好主意。”
张财:“……”
他从暗处飞身出来,一把抢过骰子:“当着怜儿姑奶奶的面居然敢赌,你们不要命了!”
两位杂役方才一时忘情,这会儿一转头,正好与面色铁青的怜儿来了个脸对脸。
……
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在谁面前撒野,剩下的饭也顾不得吃了,拍拍屁股脚底抹油溜了。
无心心想,怜儿这丫头倒是颇有威望,看来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吃完饭,怜儿和无心回了房间。
等她们走远了,张财才叉着腰,指着众人的鼻子道:“今儿不对劲儿,怜儿突然到咱们厨房来吃饭,说不定是要考验我们,她的本事你们是知道的,要想活命以后都皮紧着点儿!”
张财此人颇为油滑,纵然几度被成王妃当众落了脸面,眼下在人群中倒是混得挺开,他一说话,众人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最近做事说话还是小心为上。”
……
二人回到房间里,这间房位于成王府的后院靠近后门的地方,隔着一堵墙便是大街,若是平日的话,甚至能听到街上人走动的声音。只是眼下这时节,人人自危,大多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这街上便稍显清冷些。
月光如水,万籁俱寂,一点风声格外苍凉。
破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那小小的火苗还没有一粒黄豆大,风从破烂的窗户吹进来,火苗摇曳,将熄不熄。
无心换了睡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火苗,有些出神。
怜儿道:“这窗子白日的时候没看到,居然这么大一个口子,赶明儿奴婢去讨要些窗户纸来糊上,郡主还是赶紧睡觉吧,小心着凉。”
无心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一拍床榻:“来,我们一起睡吧。”
“这、这不合规矩……”
怜儿有些犹豫。
无心道:“这儿只有一间房子,一张床,我现在落难,只有你肯跟着我,我早已将你当成亲姐妹。”
怜儿这个傻姑娘,竟然感动得眼圈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