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彼时尤拉族兵强马壮，骁勇善战，尤其擅长用毒，每每冬季饥荒便会南下掠夺我惜兰粮草，偏偏我们又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先帝命老夫偷偷前往，寻找克制的方法。”
随着田太医的讲述，无心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还是青年的田太医，只身背着药筐北上的情形。
“当时老夫也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郎中，凭借着一腔孤勇跟着北上的一支商队进入了那茫茫草原。结果好巧不巧，遭遇了马贼，一个相对的东西被掠夺殆尽，人也几乎死光了。我因为会给人医病，被他们当做奴隶挟持回去，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夫头一次见识了尤拉族的邪门之处。”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说起那段回忆的时候，田太医依旧有些后怕。
“住在惜兰和尤拉族交界处的人，会说两国的语言，当时挟持我的那群马贼就是尤拉族的一个小部落，他们的白尾羽箭百步外就能射穿一只老虎，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尾羽箭……”
不信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尾羽箭通身雪白，用了特殊的颜料染成，尾羽采用的是尤拉族一种特有的鸟儿翎毛，威力巨大，见血封喉。”
无心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尤拉族人有这般肖勇善战，按理说不应该被灭族。
田太医继续道：“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他们叫我带回去的原因，当时他们族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在打猎的时候意外从马上跌落下来摔断了一条腿，用他们的法子治不好了，这才找上了惜兰郎中。可惜我当时年轻，于行医之道尚未有什么建树，掏空了自己的药箱也没能将人救回来。待那位长老死后，我也做好了彼此的决心，谁知他们却留了我一条命……不过有时候想想，老夫甚至不知道，活着和死了哪个更可怕一些。”
无心背上一凉，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更可怕。
“那名长老在部落中的地位尊崇，待他死后，部落中人设立了祭坛，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送葬仪式。火光中，我看到尤拉族人亲手将八个活着的婴儿放在了尸身周围八个方向，活生生烧死了！”
“啊？！”无心瞪大了眼睛，背上掠过阵阵凉意。光是听田太医的讲述，她便感到从骨髓里渗出的恶寒。
“当时我没有办法理解，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怎么能将活生生的婴儿给烧死！然而他们接下来做的便更是匪夷所思了。娘娘确定要听吗？”田太医有些担心的问。
无心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自己杀伐果决的时候也十分干净利落，但她讨厌无谓的杀戮，尤其是对孩子的。婴儿，明明是一个部落里最应该受到保护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朝他们下手。
“没事，我想知道太医所知道的一切。”
田太医叹息一声：“那些婴儿的哭声何等凄惨，简直能传到十里以外，然而火光之后，那些婴儿化为齑粉，可那早已断气的长老却又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