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晴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鲜嫩欲滴的雏菊:“我去买了些花和水果,一会儿送给咱爸妈和爷爷。”
柯景辰为她自然而然说出的一个“咱”所动容,眼底泛起一小片波澜,情不自禁地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深情款款的吻。
方雅晴被他的突如其来的温柔搞的有点懵,又是害羞又是疑惑,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柯景辰弯起眉眼,笑着说:“没事,就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方雅晴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素黑的连衣裙。
柯景辰凑近方雅晴的耳畔,天鹅绒般的声音瘙着她的神经:“怪好看的。”
方雅晴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戳着他的腰窝嗔道:“少在网上学那些土味情话!”
柯景辰终是没管理好面部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躲避着方雅晴的攻击逃进了浴室。
两人收拾妥当后,一起走出别墅,这次柯景辰没有开他那辆帕加尼,而是开了一辆纯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回头看到方雅晴疑惑的表情,柯景辰解释道:“我爷爷一直不喜欢帕加尼的车型,嫌不够稳重。”
方雅晴不由得笑了起来,但随即注意到柯景辰眼角那丝落寞,她胸口一阵钝痛,覆上柯景辰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了过去。
柯景辰的心平静下来,他反手与方雅晴十指相扣,踩下了油门。
柯家的私家陵园坐落于郊外一座幽静雅致的小山上,沿着山路开车上去,随处可见潺潺的流水和青翠的松柏,偶尔还有松鼠在树枝间跳跃。现在的时节明明已经入秋,山谷里竟然还开着簇簇桃花,引得方雅晴惊叹不已。
最后,柯景辰的车缓缓停在一扇大铁门前,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为他打开了门,柯景辰走下车对他点了点头,向方雅晴小声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守陵人,我爷爷曾救过他的命,后来爷爷去世,他就自愿来这里为柯家守灵。”
方雅晴顿时对眼前的人肃然起敬。
柯景辰拉着方雅晴的手,轻车熟路地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之间,耳边时不时响起不知名的鸟叫,空灵而悠长,在静谧的山谷中久久回响。
柯景辰脚步停下,对着面前的三座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嗓音低沉地说:“爸,妈,爷爷,我带着妻子来看你们了。”
方雅晴一想到柯景辰生命中最亲的三个亲人都长眠于此,心中就蓦地涌上一股悲戚,她弯腰鞠躬:“爸,妈,爷爷,我是景辰的妻子方雅晴,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探望你们。”
柯景辰紧紧拉着方雅晴的手,眼中的精明褪去,换上了稚子般的天真,嘴角含着笑意,几乎是有些撒娇地说:“爸,妈,爷爷,这段时间我有点太忙了,没有及时来看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不过我可是有好好履行我的承诺的,上次说了下次要带儿媳妇来见你们,今天我就真的把她带来啦。”
方雅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浅笑,柯景辰侧头看着她,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宠溺。他牵起方雅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深情道:“我真的很爱很爱她,胜过这世间的一切,以前我总是冷眼旁观着所有人,觉得这个世界无聊至极。
但是,当雅晴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后,她将我眼中的黑白染成了彩色,那些微不足道的平凡都因她的出现而变得奇妙有趣。
是她带我融入了这个世界,是她让我知道原来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是她让我体会到了生活百味,是她教会我善良和宽容,也是她教会我爱与被爱,更是她,让我终于成长为了你们期待的模样。”
听着柯景辰突如其来的告白,方雅晴有些慌张,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心口好像涌入一股暖流,温柔地环绕在她周身。
“爸,妈,爷爷,真希望你们能亲眼看看雅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她的……我知道,你们会在天上看着我的,这些年肯定也是你们守护着我才让我一次次死里逃生。
谢谢你们的庇佑,以后,我也会继续践行我的承诺,绝不让任何人毁掉柯家,你们的心血,我会牢牢护住。”
说到最后,柯景辰眼中重新流露出与他年纪不符合的高深城府,那份早已融在他骨子里的宏才大略,不经意间便浮上了他的眉宇。
方雅晴看到这样的他,忍不住心疼起来,在最需要呵护的年纪,他一个人扛起所有,披荆斩棘,浴血重重……她几乎无法想象,究竟要经历过多少次伤害,才能筑起如此坚强的外壳?
“如果我穿着铠甲,我就无法拥抱你。如果我脱下铠甲,我就无法保护你。”
没来由地,方雅晴突然想起了这句很久之前柯景辰对她说过的话。
方雅晴眼中波光流转,真挚而坚定:“爸,妈,爷爷,谢谢你们将景辰培养得如此优秀,让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他这些年受了很多苦,也遭遇了很多危险,不过都平安闯了过来。
我知道,一定是你们在天上保护着他,今后,就交给我来吧,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也是我拼上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我会连同你们的份一起好好爱他,请相信我,我会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我会与他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雅晴……”柯景辰心头一暖,一把将方雅晴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一样。他把脸埋进方雅晴的颈窝,贪恋着她身体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
方雅晴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像在抚摸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咪,轻声哄着:“一切都会好的。”
柯景辰闷闷的声音传来:“嗯,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柯景辰终于舍得松开方雅晴,给三位逝者敬花之后,带她离开了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