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lemon？What's wrong with you？”
方雅晴猛地抬起头，看到了露娜惊恐而担忧的表情。
露娜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哼唱起了那首家乡的小调，同时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就像之前每次她做噩梦时惊醒那样。方雅晴仍在剧烈地喘息，心情却慢慢平复下来。
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身边没有大火，没有柯景辰，也没有掐着脖子的手。
她撩起袖子，看着胳膊上那块疤痕，上面依旧残余着方才梦魇的余温，仿佛一只长出了獠牙的恶鬼，不由分说地撕咬着她的血肉。
方雅晴好像被吓了一跳，慌张地遮住袖子，将身子蜷缩起来，又往露娜怀里钻了钻。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方雅晴心情变得平稳之后，露娜松开她，柔声问：“刚才怎么了？”
方雅晴淡淡一笑，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些旧事。”
刚才方雅晴情绪失控之下喊出了中文，露娜不明白意思，却因为听过太多次而对那个发音非常熟悉——之前每次方雅晴每次做噩梦喊得都是类似的话。
露娜心疼地擦拭她额上的冷汗，眼神像一位母亲般慈祥，不禁让方雅晴想起了年迈的父母。
鼻子泛酸，眼眶也变红了，哽咽：“露娜，我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
露娜更加心疼她了，再次把她搂进怀里：“我亲爱的宁朦，在这里我就是你的妈妈。”
方雅晴紧紧抱住露娜的脖子，在她肩膀上抽泣：“我让我的父母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女儿……我真是太可恶了……”
方雅晴抱着露娜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哭得筋疲力尽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露娜轻手轻脚地将她抱上床，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借着月光看到她即使记入梦乡眉头都还是皱在一起。
露娜难过地叹息一声，双手在胸前交叉成拳，向上帝祈祷：“主啊，请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应得的幸福吧。”
第二天醒来，方雅晴已经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了昨晚扑在露娜怀里哭泣的脆弱，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例向露娜道早安，然后慢慢地品尝早餐。
露娜也心照不宣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给她的咖啡里多加了两勺糖——她心里已经够苦了，就让她的咖啡喝的甜一些吧。
方雅晴外表柔软，内心坚强，她可以用完美的伪装掩盖千疮百孔的内心，而季立霄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家庭不幸，造成了他有些自卑脆弱的性格，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全面崩盘，再加上方雅晴是他捧在心尖上之人，对他意义非凡。
所以在和方雅晴打完电话之后他就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方雅晴，在公司时也始终心不在焉，半天下来不知犯了多少错，幸好他平时宽以待人，才没引起什么非议。
助理看出他满怀的愁绪，建议道：“季总，晚上在桂河厅有宴会，不如您去参加一下，放松放松。”
季立霄本想拒绝，但助理非催着他去，他不得已回家换了燕尾服，前往宴会。
宴会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季立霄却觉得他和这些人格格不入，满脑子都是方雅晴，不管哪个女人来搭讪他都看不顺眼，连敷衍她们的耐心都没有。
他百无聊赖地喝了一会儿酒，正想离开，忽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对儿光彩照人的男女，正是柯景辰和艾丽丝。
柯景辰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袖口和领口是无数闪光的水晶，如同银河一般耀眼夺目，他胸前挂着一颗木星胸针，中心镶嵌着一枚蓝色的猫眼石，与身旁艾丽丝湛蓝的眼睛相映成趣。
艾丽丝一袭曳地的白色纱裙，头发挽在一侧，别着一枚水晶的发夹，发夹的造型同样是木星。她亲昵地挽着柯景辰的手臂，脸上挂着幸福而明媚的笑容。
季立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径直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这不是季立霄在方雅晴“死后”第一次见柯景辰，却是第一次见柯景辰和艾丽丝如此亲密地走在一起。
季立霄挤开那些和柯景辰热络地打招呼的富商，没等柯景辰反应过来就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艾丽丝尖叫一声：“季立霄？！你疯了吗？！”
柯景辰重重一个趔趄，艾丽丝赶忙扶住他，着急地扳过他的脸察看伤口：“天哪，嘴角流血了！”
柯景辰一把推开了艾丽丝，眼睛里瞬间喷薄出滔天的杀意，他利落地拽开紧扣的领带，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张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叫。
风一般地冲到季立霄的面前，在他脸上同样的位置上砸下一拳。
季立霄本来身手就不如柯景辰，刚才又给自己灌了很多酒，此时更是肢体不协调，即便眼睁睁看着柯景辰过来都没能躲过他的攻击，结结实实挨下了这一拳，连退好几步，直到后腰撞上了后面的餐桌才停下来。
季立霄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他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脸上的神经顿时扭曲在了一起，愈发疼得惊心动魄。
周围的宾客全都退得远远的，生怕殃及自己，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网上那些绯闻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的，所以一下就把这场冲突联系到了已故的方雅晴身上。
一些风言风语飘进了艾丽丝的耳朵，她目光骤然变得凶狠，她恨透了这种方雅晴即使死掉也还是阴魂不散的感觉。
艾丽丝踩着九公分的细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无比清脆的响声，像震慑人心的魔咒，竟让周围的人不由得闭上了嘴。
她走到季立霄面前，狠狠瞪着他质问：“季立霄，你吃错药了吗？！别因为季氏拼不过C。J就这样人身攻击，真是太丢人了。”
这话表面是说给季立霄听，其实是在说给围观的人听。
柯景辰没有理会艾丽丝的话，冷冷地俯视着季立霄，像在看着一个低贱的奴仆，语气中是令人胆寒的威严：“我不想和你起冲突，滚吧。”